当德莱塞试探着询问谢绾研制新枪管时,被谢绾一口回绝,只好悻悻地不再提。机床准备完毕,谢绾让德莱塞从枪管供应商那里采购了一批熟铁棍,开始尝试批量加工枪管。

机床对效率提升令人满意。之前为了给谢绾制作那条特制枪管,用的是熟铁皮卷制的燧发枪管,仅是拉膛线就花了一周时间,还弄废了好几支枪管。而现在,虽然使用的是低速的脚踏式机床,但是钻孔加拉膛线一起,受训三天的学徒只需要三、四天时间就能制作出一支符合要求的枪管,不同枪管之间的孔和膛线几乎没有差别,废品率也降低,最重要的是枪管承受膛压水平显著提高。

刚被谢绾拒绝研制新枪管的德莱塞顿时又亢奋起来。熟铁棍的价格,仅是完整枪管价格的10%,加上给工匠的工资,自己生产的枪管成本,也仅是原来进价的30%——这使自己制造出的整枪成本,下降到了原来成本的50%,而利润率几乎翻了一倍。

一切准备就绪,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谢绾把新制造出的“谢-德莱塞M1815”针发枪正式提交给军队,经过反复测试,有效射程达到了惊人的六百米,是燧发枪有效射程的至少三倍;发射速度每分钟十发,是燧发枪的五倍。这已经是该种枪型的最好状态,普鲁士军队也大为赞赏,立即开始规模采购。第一笔给德莱塞火帽厂的订单就是一千支,准备列装一个团,要求交货期限是两年,费用根据每月实际交货量结算。同时奖励给谢绾五百塔勒,约合三十七英镑,这差不多是此时谢绾两年的薪水,另外把之前在英国买的两台车床也奖励给谢绾作为个人财产。

此时的燧发枪约三十三塔勒一支,而新枪价格为一百五十塔勒一支。拿到这笔总额十五万塔勒的订单,德莱塞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的火帽厂改名为枪械制造厂了。他琢磨了好几天,最终决定,以赠送给谢绾50%股权的代价,与谢绾合资开设枪械制造厂——厂里设备不值几个钱,订单才值钱。此时普鲁士军官同时有贵族或者资本家身份再正常不过——谢绾当然一声不吭地笑纳了,工厂名字也改为“谢-德莱塞枪械制造厂”。

摇身一变成为工厂主的谢绾,给伦敦的莫兹利写信求购十台车床,购买资金当然由德莱塞掏,再由谢绾改造后算作工厂资产。在等待车床期间,德莱塞新招募了一批工匠,连同原有的工匠共二十人。因为新式机床还不存在熟练工匠,新招募工匠就部为学徒,德莱塞也乐得降低工人工资支出。为提高生产效率,谢绾调整了生产模式并制定了简单易行的管理条例。新的生产模式主要目标是,在工人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前提下,确保整个白天十二个小时人停机不停。为此谢绾拿出了轮班制度,体工匠分为两组,两小时一轮班,一组在机床上工作,另一组检验工作或者休息。

在谢绾一通令人眼花缭乱的技术、管理创新之后,十九世纪普鲁士第一家具有近代意义的枪械厂出现了。机械厂的先进程度,直接决定了在市场中的盈利能力,就比如说这笔十五万塔勒的订单,“谢-德莱塞枪械制造厂”的两位股东,就将平分约八万塔勒的利润。

三周后,送十台崭新车床来瑟梅尔达的,正是莫兹利的徒弟克莱梅特。他同时还带来了一台实验中的龙门刨床——不用说,这是谢绾论文副本里的一部分,原本是两年后才会被英国人罗伯茨发明的,现在被莫兹利“仿制”了。谢绾在心里暗骂,莫兹利这家伙也太凶狠了,三个月时间就弄出这台龙门刨,不让后世其他同行活了吗?不过他此时也不会想起自己剽窃了多少前辈的智慧。

交换完对这台龙门刨细节的意见,克莱梅特兴致勃勃地参观了谢绾改造出的多功能机床——当然是在隔离的区域,作为军队代表的谢绾,是不能允许克莱梅特参观枪械生产车间的,但机床并非军队控制范围之内。

谢绾的多功能机床对克莱梅特这样一个热爱机床的工匠是震撼的。他在谢绾的允许和帮助下,精心绘制了这台设备的机械平面图和结构图。按照谢绾和莫兹利的技术密约,这样一台机器将由莫兹利·菲尔德商会仿制后,和那台龙门刨一起,作为产品正式销售——有一半利润,会进谢绾在英格兰银行的账户。

送走克莱梅特,日子也来到了1815年的12月18日。谢绾按照自己在德国留学时养成的习惯,把每年最后十几天,当成一年中最重要节日和德国人一起庆祝。于是谢绾跟德莱塞商量决定在新年过后再正式开工,年底这段时间,还是开开心心地过节最重要。

谢绾、德莱塞以及几个仆人,穿着熊皮大衣,趁着雪停的傍晚来到瑟梅尔达镇中心,在人声鼎沸的圣诞市场中大采购。鳞次栉比的小摊都挂着蜡烛或者油灯,连绵成亮堂堂的一大片:小吃摊上是热气腾腾的几十上百种香肠、血肠、肉饼、加了肉桂或者豆蔻粉的饼干、加了蜂蜜的的蛋糕、厚厚一层奶油的面包、五颜六色的糖果;工艺品摊上则陈列着琳琅满目的陶瓷碗碟、金银铁器、木制玩具;有几个特别的小摊上甚至有奥斯曼帝国来的铜器和地毯,法国的香水、荷兰的木屐、英国的毛料;最重要的商品当然还是圣诞装饰品和圣诞树。孩子们在临时搭建的旋转木马和外地来的小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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