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出了这么沧桑的回答。这个答案非经历世事,受过挫磨的人可以答出,也触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弦,不过,程秀才脸上嘲讽一闪而逝,难道读了书做了官就不受人欺侮了么?

例行问题已经问完,可程秀才又鬼使神差地追问了一句:

“你可知何为读书?

这下,唐宁被问住了,在他看来,读书不就是背四书,做八股么。可答案显然不单是这样的,难道还有琴棋书画?唐宁有些纠结。

程秀才看唐宁答不上来,也不失望,微笑着拍拍他,对唐木匠道:“这个孩子我收下了,不知大哥尊姓大名,你这孩儿可有起名?”

唐木匠大喜,道:“我是南边张家村的木匠,姓唐,先生叫我唐木匠就好,我这儿子大名叫唐宁。”说着,赶紧压着唐宁,让他磕头拜师,那急切劲儿恨不得自己也跟着跪下。

也不怪唐木匠激动,不管唐宁以后如何,现在他就是老唐家头一个读书认字的人。

唐宁就这么糊里糊涂,被半强迫地磕了三个头。

程秀才又拿出花名册,握着笔,问唐木匠:“木匠大哥,你这儿子的宁是哪个宁?”

唐木匠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不好意思道:“不知道咧,我不识字,孩儿他娘临走时嘴里老念叨着宁什么的,我以为她是想给这孩子起这个名儿,就给这么叫着了,也是个念想。”

这下程秀才也难住了,按理他经常给学生起名字,这回起个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听了唐木匠的话又不好起了,谁知道他娘临终前念的到底是哪个宁。唐宁也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名字一直都是混叫着的,他前世就叫唐宁,还以为和这个身体同名同姓呢。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怕先生随便起个名儿,急忙道:“就叫宁静致远的宁。”

程秀才有些诧异这孩子居然知道宁静致远这个词,不过他也算解了目前的僵局,也就不在意道:“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好名字。”说着便记下名字。

唐木匠看儿子的名字也定了,先生也喜欢他,对先生更加感激,连忙从怀里掏出二两银角子,又拿起门边的大竹筐一股脑塞给程秀才,

“先生,这是我家孩子这一年的束脩,这竹筐里有些鸡蛋给您补身子,还有个妆盒,是他哥哥听说您有个闺女,特意打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您可不要嫌弃。”说着,忽然想起男子送女孩妆盒十分不好,赶忙有些结巴地补救:“这妆盒,我不是那个意思,您知道我是做木匠的,这妆盒就当是您托我们家打的吧。”说着拿起妆盒,“您瞧,还没上漆呢,不是我自夸,我这大儿子的手艺不错,您再找人上一层漆,肯定更好看。”

程秀才脸上没有半分不好意思,也没有被侮辱的恼怒,十分理所当然的收下束脩和竹筐。唐宁看了,内牛:谁说清高酸腐就不是好先生了,人家收礼起码还推辞客气一番。其实,他不知道程秀才每年不知道要收到多少周围农户送的各种土产,以前甚至收到过一条蛇,家长们把时不时送东西给先生当成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程秀才十分疼爱自己病弱的女儿,唐木匠送的礼可算是送到了他心坎上。所以,程秀才破天荒地想到回礼,他略一考虑,便从书柜里取出两本看着质量挺好的书,这是他以前亲手给女儿誊抄的《三字经》和《千字文》。要不是他对这个学生十分满意,抱的期望非常大,他也不会轻易送这两本书的。

程秀才把书郑重交给唐宁,平淡的声音带着些威严道:“虽然你现在不一定认识,不过可以先翻翻,熟悉熟悉。这书可要好好保管,不得有一丝不妥,若是损坏,以后可再没有了。”

唐宁也肃整脸色,恭恭敬敬接过,“先生教诲,学生定当铭记于心。”

程秀才不耐烦摆严师那套架子,知道唐宁现在听不懂,也没有讲什么师训之类的,只嘱咐了几句上学放学时间和学堂的一些规矩,便挥挥手让唐宁明天来正式开课。

唐宁踏出那间屋子时,恍惚感觉自己刚刚在另一个世界呆了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其实一默很萌师徒,可惜本文不是。撞墙~~~一默真不会说那种文绉绉的话,所以先生说话很直白,以后都会这么直白下去,抱头~~没文采的银桑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