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岳城外,一辆相当不起眼的马车脱离官道驶上一条小路,路面还算平整,但马车这种东西,是走不平稳的,马车一路上轻微颠簸着,一头神骏非凡的黑马在路旁的草地上,丛林中,水潭里欢快的踩着步子,拉车的栗色马儿低着脑袋,浓眉大眼露出向往。

姬凌生坐在车厢前一时头大无比,他身后是一块幕帘,隔着一块不厚的布料,没传出什么声响,偏偏这种平静无声使得姬凌生头皮发麻。

车厢内,坐着三个人,三个女子分三个方向而坐。棋逢对手的当属雪玉和柳若兮,皆为女中佼佼,见面必然要分个高下,白月丫头夹在中间心生煎熬,又不敢随意搭话,只得缩在车厢尾。

在姬府里左右逢源的白月眨着眼,企图察言观色,从中找出和解之道,奈何另外两人道行高出太多,根本无从下手,她想开口,却发现把话压扁了也插不进去,又想着干脆把自己压扁了,好乘机钻出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白月不禁暗怪自己为何在出门前猫挠心的多了句嘴,手足无措间少女下意识向姬凌生求救,可惜楚楚目光被车帘所遮挡。

早在出城之前,柳若兮不知从哪变出来的一本线装书,手捧细读,另外一头,雪玉从袖口抽出一个银针,手里攥着方巾,娴静自若的绣起花来,两人都没开口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白月双手放在膝上,指头不断打搅,手里捏了一把汗。

“少爷,快到了吗?”,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白丫头总算打了退堂鼓,朝前头怯生生喊道,姬凌生草草应了声,白月趁此机会,一眨眼跑到姬凌生身边坐下。

本来三足鼎立的局面突然向一方倾倒,战况便激烈开来,心性还有待磨砺的柳若兮率先出兵,“玉姐儿,几日不见,气色愈加好了,果然驻颜有术,想必其中有一份姬公子的功劳。”

柳若兮一语双关,直言雪玉年纪偏大,又暗讽与姬凌生有染,雪玉神色不变,笑道:“人老珠黄还谈什么气色,倒是柳姑娘来日方长,不消几年就能出落有致了。”那边气势汹汹,这边当然也不甘示弱。

“玉姐儿说笑了,您风韵不减当年,连姬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都倾心于你呀。”

“我倒承蒙姬公子厚爱了,不像姑娘对他如此情深意重。”

“我与他并无瓜葛,倒是姬公子这样的英才和老板娘般配得很。”

“姑娘这样天仙般的人儿他居然不心动,那他真是损失不小。”

······

姬凌生听着车里的你来我往,听得暗暗心惊,越听越不是滋味,没一个是善茬,句句都是软刀子,扎人得紧,姬凌生自觉嘴皮子功夫第二,无人敢认第一,现在一比较,自觉顶多算伶牙俐齿了点。

同时姬凌生心头恼火,两人三句不离一个姬公子,却压根没几句好话,雪玉好歹始终向着自己,这柳若兮则是挖苦连连,姬凌生正想拉开幕帘给她点颜色瞧瞧,突然被白月拉了一把。

白月神色异常兴奋,是在姬府里很少见的惊喜笑容,姬凌生顺着少女素手所指,看见一道七彩虹桥斜跨在天幕上,下面衬着青山,上面托着晴空,偶尔有飞鸟在云间掠过,倒是一番别致的祥和美景。

“少爷,那是什么?真好看呀。”白月惊喜交加,摇着姬凌生手臂问,姬凌生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脑袋,说道:“那叫龙吸水,也叫天虹,下完雨气象氤氲,道路积水,天光一照便有了。”

“那我在思岳城怎么没见过?”白月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姬凌生摇摇头笑道:“思岳城是人烟,人味重了气息就污浊了,这天也不够澄净,没有也正常。再者说,城里那帮老迂腐认为这是灾祸兆头,瞧见了肯定又得张罗几天法事,闹得人心惶惶,满城都不安宁。”

听到祸事,白丫头眉头皱起,不安问道:“少爷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姬凌生神情一愣,继而笑道:“少爷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区区天象奇观,知道也是自然。”

白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再度问道:“可是这两日没下雨啊,为什么会有龙吸水?”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卖弄的姬凌生站起身来,顺着车马颠簸往远处使劲张望了下,然后轻笑道:“既然有虹芒,那前面应该有些飞湍瀑流才对,或许有道活水瀑布也说不一定。”

白月歪着脑袋,显然不懂瀑布为何物,抓住姬凌生衣袖问个不停。

车内两人已经鸣金收兵,暂且告一段落,听着白月天真烂漫的话语,两人都是会心一笑,露出笑意,笑容中透着怜惜与宠爱,无论是谁,对白月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是很难生出坏意的。

姬凌生注意到两人的斗嘴停止,略感意外,白月不再发问,扭头看了一眼幕帘,又看了看自家少爷,两人面面相觑。

车内两人明争暗斗的缘由各不相同,雪玉误以为姬凌生与柳若兮有所关联,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就是如此。相比之下,柳若兮则无辜许多,姬凌生擅自带人随行她心里当然暗怒,但无伤大雅,不过车厢挤点,可雪玉一上来就敌对的眼神让她很恼火,她心里明白但不愿多做解释,觉得这样弱了威风输了势头,于是两人便较上劲了。

白月在姬凌生脸上看不出答案,好奇问道:“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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