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觉春楼曾捐三千两下放，今上亲自批准，批准之时今上说，以后此处谁都动不得。”季念忍住不去看谢执。
&ep;&ep;崔靖嗤了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今上说此处动不得，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ep;&ep;季念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颤意，像是过了无比漫长地时刻，她在谢执的面前，说道：“因为此处，觉春楼，是我开的。”
&ep;&ep;她从没有想过，要让谢执知道觉春楼是她开的。
&ep;&ep;“觉春”大抵是个很常见的用词，可一旦放在她或他的身上，便都不一样了。
&ep;&ep;因为曾经他温声道出的话，她至今都还记得。
&ep;&ep;那日荀绍景和陆子明寻过来时，她问他，有没有中意的人。
&ep;&ep;孤男寡女躲在假山后，很自然地，陆子明作为文人儒生，再掩都掩不住看到一个女子主动时的惊讶和不适。
&ep;&ep;而那日风和景明，谢执当着他们的面将一切都揽了过来，对她说道：“斯人不过点红梅，笑吾从此不觉春。”
&ep;&ep;所以再没有比“觉春”这两个字，能更加直白地告诉他——不止是过去经历过的疼是疼，而是这四年间她记着他的每一日，都是疼的。
&ep;&ep;***
&ep;&ep;回城的马车上，一路无人开口。
&ep;&ep;并肩而坐，季念甚至能感觉到，与他的肩头时不时相蹭。
&ep;&ep;她余光瞥过，过了会儿，又忍不住偏头，望向谢执的侧脸。
&ep;&ep;明明喝了那么多酒都没有一点醉意的人，却在方才听见觉春楼是她开的那刻，眼眸一下便沉下来了，沉得她不敢看。
&ep;&ep;此刻他闭着眼，季念目光划过他线条利落的眉骨，他高挺的鼻梁，再到紧闭的薄唇，许是知道他看不见，她的目光极缓慢又极放肆，舍不得似的，一点一点在每一寸黏连。
&ep;&ep;直到闭着眼的人淡淡出了声：“看什么？”
&ep;&ep;季念怔了怔，涩涩地勾了下唇：“你不是发现了吗？看你。”
&ep;&ep;谢执缓缓地睁开眼，对上她的眸子。
&ep;&ep;封闭的马车车厢中，目光在咫尺间拉扯，季念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任由自己在这般幽暗的暧昧中越陷越深。
&ep;&ep;他曾说，遇到一人，从此不觉春季的芳好。
&ep;&ep;可她的四年又何尝不是如此，大家眼里的“觉春”和她眼里的“觉春”，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ep;&ep;她看着他，轻轻地唤：“谢执。”
&ep;&ep;谢执“嗯”了声，嗓音有点哑。
&ep;&ep;“我不想让你碰到这些事的。”她道。
&ep;&ep;谢执闭了闭眼，答：“我也见不得你碰到这些事。”
&ep;&ep;季念袖中的指节悄悄拧起：“我明明说过，我不是那个能让你好的选择。”
&ep;&ep;再度陷入寂静，无限的沉默中，马车走过坑洼不平的山路，重重地晃了一下。季念没有坐稳，扑到了谢执的怀里。
&ep;&ep;他握住她的手腕，问道：“怎么才算让我好？”
&ep;&ep;手腕上是她日思夜想却不可得的温度，季念手指一点点蜷起：“我以为你早就放下了。”
&ep;&ep;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他声音沉得可怕：“你再说一遍。”
&ep;&ep;季念紧抿着唇，倔强地看着他：“你听到了，那就是让你好的选择。”
&ep;&ep;手腕上的力道不减，甚至一点点加重。
&ep;&ep;下一刻，他突然用了极大的劲，她再反应过来时，只剩下唇瓣相贴时滚烫的温度。
&ep;&ep;和耳边那句喃喃的质问——
&ep;&ep;“那你呢？你能放下吗？”
&ep;&ep;第23章闯宅
&ep;&ep;他在她耳边近乎咬着牙说完那句话,却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而是攥着她的手将她的整个身体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再度碾上了她的唇。
&ep;&ep;如此兵荒马乱的一个吻,季念觉得自己像要被他摁进他的身体里，只能被迫地仰着头，推拒不开,挣扎不得。
&ep;&ep;她紧缩的瞳孔有瞬间的停滞，而后,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顺遂心跳地闭上了眼，迎上他的吻。
&ep;&ep;酒气弥漫,将两人间的温度骤然拔高，所触碰到的每一处都在战栗，呼吸在唇舌之间交缠，紧绷、按捺、却又如此炽烈。
&ep;&ep;这太出格了，季念想。
&ep;&ep;可意识飘忽间，她又想,他们一直都是出格的。
&ep;&ep;他们从来本质上都是同一类人,高傲,不屈，所以四年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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