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季念歪头看看地上:“那你这瓶都碎了,怎么办?”

&ep;&ep;谢执停顿了一下,抬了下下巴示意她手里:“不是还有你这瓶?”

&ep;&ep;季念低眉望着自己手中的瓷瓶,刚想说那让他先涂,一抬头,却见人貌似向她这边近了几分。

&ep;&ep;有时候她发现谢执这人也是有些“道貌岸然”的,何时看过去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仔细瞧瞧,又总觉得他好像有条狐狸尾巴,平时藏得好好的,就专门在这种时候露出点给你看看。

&ep;&ep;季念不知道旁的人是怎么想的,但她碰上谢执这模样,就只想上去摸一把那尾巴。

&ep;&ep;比如现在,她对上谢执那弯着的眉眼,什么都没说,只用手指捻了一块那面脂,道:“那你,近点儿。”

&ep;&ep;谢执眉眼弧度更深了点,微微弯下腰,让她够着。

&ep;&ep;让他近点儿时没觉得紧张,这会儿要下手了,季念反倒莫名心里砰咚砰咚响起来,不知道从哪儿开始了。

&ep;&ep;见她不动,谢执笑问道:“怎么了?”

&ep;&ep;季念顿了下,手指划上他鼻尖:“没什么,最后再欣赏一下卿卿的美色。”

&ep;&ep;谢执脸色忽然微妙地变了下,道:“别这么喊我。”

&ep;&ep;季念指尖一点点向上,勾勒着他鼻梁的线条,嘴角憋了个弧度。

&ep;&ep;谢执字子卿,卿月当空的卿。

&ep;&ep;季念第一次知晓谢执的表字时,想到的便是温凉夜色中的一抹月,触手不可及。所以她很少喊他的字,只是很偶尔很偶尔的一次,在听到大家都唤他子卿时,私下喊了他一声卿卿。

&ep;&ep;亲昵的人之间常喊卿卿,但多是男子如此唤女子,当时谢执听到她这么唤自己,一不小心就把手底下在写的字给写坏了,然后抬起头,问她,方才喊他什么。

&ep;&ep;然后她就像现在这样,故意地又重复了一遍:“卿卿。”

&ep;&ep;谢执一边弯着腰被她摆弄,一边还要听她这么喊自己,无计可施般软了点语调:“差不多行了。”

&ep;&ep;季念在他鼻子上抹了两下,又去抹他的脸,然后向上,在他的向上的眼角处蹭了两下,憋着笑“嗯”了声。

&ep;&ep;谢执任由她抹了一阵,见她低头还要挖,顺着看去:“不是说美色?再涂便一点都不剩了。”

&ep;&ep;“嗯,”季念拨了下他额角的发,认真地又抹了两下,“涂脏点,省得被人惦记。”

&ep;&ep;“……”

&ep;&ep;***

&ep;&ep;原以为此次益滁饥荒与新政有关,但来了才知,与其说是有关,倒不如说是多了个后续。

&ep;&ep;季念的三千两的确是下放到了各处,益滁两州便是其中受惠之地。益滁情况特殊,难以管制,是新政之后百姓受到贪腐官员克扣最严重的地方,而季念捐出的银钱着实起到了安抚的效果,同时还撤掉了益滁的两个同知。

&ep;&ep;可问题就出在,益州的同知贪腐是在盐粮上动了手脚。

&ep;&ep;范守承带着两人穿过一座残墙,说道:“其实自打益州收回来后,益滁边界就成了个敏感的地界,先一批回来的百姓只想守在益州安安稳稳的,后来再逃回的流民便被拒之门外。”

&ep;&ep;有条件好些的人家搭了个住木屋,篱笆外的有茅草堆,窝着几个有气无力的人,像条死鱼一般看着他们。

&ep;&ep;季念看向两边的人,问道:“所以益滁边界这个样子并非因为新政或是饥荒,而是好几年前便一直是这样了?”

&ep;&ep;范守承叹了一口,因喘疾气有些重:“不错,老夫为官数十年,未能改善边界此状,如今手底下的人做出这种事,让益滁边界的情状雪上加霜,实在是惭愧啊……”

&ep;&ep;闻言,季念收回探向左右的目光,道:“范大人一心为民,甚至不顾自己身体,何来惭愧,想来几年前益州刚收回时,益滁边界定是比现在要乱得多。”

&ep;&ep;范守承听罢,回头看了一眼季念,那眼神中未有流露赞许,却似是因为她方才的话多停留了片刻。

&ep;&ep;季念神色平静,微微垂下眼睫,表现出的不卑不亢显得方才的话真挚而不掺杂一丝恭维。

&ep;&ep;默了默,倒是谢执笑着道:“当初益滁边界确实是乱作堆了。”

&ep;&ep;季念愣了愣,刚抬眸想问什么,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拄着粗枝做的拐杖从他们身边走过:“哎呀,这不是范大人和谢大人吗?”

&ep;&ep;老人无名,边界的百姓都称他为薛老,是第一批带着回不去的流民在益滁边界待下的人,救过好几个快活不过来的人,所以边界的百姓都信任他,也听他的话。

&ep;&ep;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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