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一殿地下横七竖八躺了不下十具尸体,看来是经过不只一场枪战,四壁人像都被打烂了,不过依稀可辨原本全是一样的阴晦表情。我端着枪缓步而行,馀光瞄见右前方有人影晃动,枪口立即如电般转过去,对方同一时间举枪,电光火石间一照面,却竟然是铁鹰。

&ep;&ep;「喝,幸好你收得快。」他一缩臂将枪口朝上。「不然这一下死在你枪下,那可真死不瞑目了。」

&ep;&ep;「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想到差一点就要扣下扳机,心里不禁一阵狂跳。

&ep;&ep;「你这可把我问倒了。」他一笑说道:「这些地板要怎么动,我也做不了主,它们移到哪,我就跟着移到哪囉。」

&ep;&ep;「为什么不和队友联络?」

&ep;&ep;「通讯器被打烂了。」他摸了摸腰间。「不过也幸好有那玩意儿挡了一下,不然这一枪打在腰眼上,那可不是好玩的。」

&ep;&ep;我心想这也怪不得他,原本要责备的话又吞了回去,只觉得心头闷闷地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勉强点了点头,说道:「弟兄们全走散了,不过敌军也有点打乱了阵脚,竟然连战犬都派出来,想必大殿现在已经闹空城了,这正是大好机会,外头就让其他人来牵制,我们一道杀进去。」说着便往另一殿走。

&ep;&ep;「嘿,他妈的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只可惜斗鱼现在不知跑哪儿去,不然我们三兄弟一起,正好把那个冈萨大帝大卸三块!」铁鹰先是说得眉飞色舞,接着又奇怪道:「咦,大殿不是应该在那一头吗,你怎么往这方向走?」

&ep;&ep;我讶异停步,想不到他竟然是知道路径的。「教官正循着一样脸孔的人像过来,我们先去和她会合。」

&ep;&ep;「你还真是离不开她啊。」他脸色猛地一沉,笑道:「看来你们是打定主意,非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不可了。」

&ep;&ep;我听得胸口一热。「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ep;&ep;「没什么。」他很快回復神色。「往这走,对吧?」说完枪一举大步走在前头,我反而变成在后跟着,既被撩得一肚子火,又对他这忽冷忽热的态度感到很莫名其妙。

&ep;&ep;下一殿早有敌军埋伏着,不过投射在柱上的影子却露了形跡,铁鹰迅若猛虎般逼近,一连四个点放便应声倒下了四个。我暗道:「这几枪可真快!」不甘示弱也朝向另一旁虚开几枪,趁对方闪往柱后之际快步奔上,藉着前衝之势飞身而出,人在空中手中枪再次开火,一个翻滚落地迅即转过身来,两名敌军已经背贴着柱倒下,胸口的血还在不断地喷,然后才听见弹壳「噹啷噹啷」掉地。铁鹰竖起大拇指说了声:「好!」不过脸上却是一副不甘示弱的表情,此时远远看见露儿身影在两殿外出现。

&ep;&ep;我挥手大叫:「在这里。」见她被一阵激射的弹幕挡下,着急地想要过去接应,厅殿却在这个节骨眼又开始移动。

&ep;&ep;我忿忿地骂了声「干!」眼看前后左右分崩迁移,露儿身影很快便被隔绝在视线外头,旁边铁鹰还语带挑弄地说道:「嘿,这下牛郎织女碰不到面了。」听得我胸中快要炸开,一肚子火全发洩在随着墙面分开再次现踪的敌军身上,连环扫射将他们当成肉靶子般一个个贯得血洞纷涌,直到枪膛发出「卡卡」空响,还兀自怒气未消地扣着扳机不放。

&ep;&ep;铁鹰一把按住我的枪身,「省省吧,怕子弹打不完是吗?」走到尸体间摘了几个弹匣丢过来,又摸出了一把黑钢格斗刀,自语道:「这玩意儿搞不好有用。」将刀往腰带一插,起身道:「怎么走?你带路吧。」

&ep;&ep;「我怎么知道?」我回答,心中还在为他刚刚的话耿耿于怀。「你不是也知道路?反正怎么走都是碰运气,这回换由你来带看会不会好一点。」

&ep;&ep;他笑了笑,「那就看我的吧。」端起枪毫不考虑往右便走。我也学他搜了把刀插在靴筒中从后跟上,见他高壮的背影在眼前一晃一晃的,心中不知为何不断浮上一层又一层的阴影。

&ep;&ep;我们东奔西跑了一阵,中间又和敌军交了几次火,也和露儿通了话,但就是再遇不上,厅殿移来移去也一直凑不到四面一样的人像,我不由愈感烦躁起来。不只是因为眼前进行得不顺,更困扰的是心里阴影似乎越滚越大,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但见铁鹰始终一脸悠哉,还不时投来不明所以的眼神,既似关注又好像是在暗暗观察较劲,我可不想在这时被他看轻,只能在脸上强作镇定。

&ep;&ep;如此好像在受煎熬似地继续逐殿闯荡,渐渐地敌军不再出现,间歇不断的枪声也越离越开,似乎已经完全被队员们牵制在了外层,这表示我们也离大殿越来越近。墙上柱上人像或毁损或残缺,露出的表情因此更是千奇百怪,比原本的不知多出多少变化,我们在其中穿来穿去,眼中脑中不断拼凑着这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已经几乎没什么空间再来想别的,双脚就像机器般无需经过大脑便自动带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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