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思义又给赵二妹倒了一杯水,赵二妹喝了一口水后,又陷入了对过去那段生活经历和情感的回忆之中。

她平静地讲述着自己过去的一切,仿佛是在讲述另一个人的故事。只是偶尔会不自觉地掏出手帕,擦一下眼中的泪水,这才从心底里又涌上来一种五味杂陈的滋味。

巡回法庭里静悄悄的,书记员小王安静地坐在接待室的电脑前帮东方思义校对着几份判决书。赵二妹静静地回忆起二十多年前的一些旧事,一些憋闷在心里的旧事。

赵二妹说,那一天的经历是她很难忘掉的,它犹如一段独自收藏起来的录像片那样,时常会被她拿出来回放一下。当然,只是自己一个人孤独地看,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品味。回放的时间长久了,她的心里就慢慢地变的空了一般。

她又笑着说:“其实,那些都是已经过去的旧事,哪里还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时候,它们便像走马灯似的又来了。就是那些想像的幻影而已,想着想着,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了,如看别人的故事一样,变得麻木和无趣了。”

于是,她就一个人在麻木中自言自语,自怨自艾,然后就一个人摇摇头,一个人苦笑,一个人叹气。有时候还会莫名地流泪,有时候还会在夜深人静之时,自己在睡梦中哭醒过来。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是工作和生活中的一些经历。有很多事,在今天看来可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是,就是那些小事,让她在心里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疙瘩。多少年过去了,她也没有能完地解开这些疙瘩。

按照农历来算,她的生日是立夏的那天。厂里的工会有规定,职工生日这一天有生日假的,是可以休息一天的,另外还能收到工会送的生日贺卡和一束鲜花。但那是正式工才能享有的待遇,像她这样的临时工是没有的,既没有生日假,也没有生日礼物。因为工会是不接纳临时工成为会员的,不是工会的会员,就不能享受工会的福利待遇,所以,不是工会会员的赵二妹只能如往常一样地上班和下班。

那一天,赵二妹刚走进车间,当天带班的班长李艳看了她一眼,然后向她招了招手。等她走了过去,李艳就把一张表格递给了她:“按照厂里的通知要求,你上午要抓紧时间填好,中午的时候交到工会办公室就行了。”

赵二妹有些不解地问:“每年都要填表吗?今年已经填了好几次了,这次填的是什么表啊?是不是又因为我是临时工?只要是临时工就要填吗?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原因?我好像没有看到其他人填表啊?”

李艳想了想,还是关心地提醒她说:“厂里最近要停一条已经淘汰的过时的生产线,准备要新建一条自动化程度更高的生产线。因为技术原因,可能先要下岗一部分人,还要招一批新工人进行培训,这次填表不知道是不是与这个有关系?我也只是猜测啊,你也不要瞎想。这个表是厂里工会的办公室发下来的,通知说是要让你填的,至于其他的人有没有填?我就不知道了。”

赵二妹也听说了厂里要上马新的生产线的事,现在听李艳这样一说,心里就不免有点紧张和担心起来。自从厂里陆陆续续地开展技术改革和生产设备更新换代以后,已经下岗了一批临时工。李艳是厂里的正式工,又是生产车间的技术骨干,像她们这样的正式职工是不用担心下岗的。只有和赵二妹一样的临时工,随时随地都可能面临着下岗,前几天已经走了几个人了。

赵二妹几天前上早班的时候,看见几个平时处得很好的姐妹一道背着包裹正走出厂门,她有些诧异地上前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匆匆忙忙的,招呼也不和我打一声啊,是要外出去学习的吗?”因为赵二妹听说厂里要派一批职工去外地学习取经,她以为这几个姐妹都是被外派的。

没想到以前经常和她上一个班的胖妹苦笑着说:“二妹你傻啊?你是不是还蒙在鼓里啊?你以为这样的好事能落在我们临时工的头上吗?你真是敢做梦,大白天的就说起梦话。我们几个是回家了,厂子里不要了,说不要就不要了,想和厂长要一个说法,只讨到一句话:没办法,技术革新吗?机器淘汰了,人当然也下岗了。厂长还无可奈何地说:‘不仅仅是你们,我也不知道能干多久,或许有一天也和你们一样,打起背包回家了。’再和厂长说什么,他就不理我们了。”

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这件事,一句话就将临时工打发回家,当然是违反劳动法的。但是,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下,法律是没有具体的规定的,这样的事也是经常发生的。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是不足为奇的,都见惯不怪了。

赵二妹听了李艳的话,感到危机已经悄然降临了,她也可能也会像几天前下岗的胖妹她们几个一样,接到厂里的一个通知后,说下岗就下岗了。

她心神不宁地在车间里干了几个小时的活,等到中午的时候,匆匆忙忙地去了食堂,简简单单地买了二个菜和一小碗米饭。不到十分钟就风卷落叶一般地吃完了中饭,把那张要填的表格拿了出来,仔细地看了又看。表上除了要填写她进厂的时间,户口性质和技术特长之外,并没有什么新的内容要填。她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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