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思义知道这原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新婚夫妻,在一夜的变故之后,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有些事可以选择原谅,有些事却只能成为一生的伤痕。

经过法庭几个小时的调解,在双方亲友对杜少友不停地的指责和咒骂声中,原告凌媛与被告杜少友达成了离婚协议。

已经完清醒过来的杜少友,面对着凌媛深深地弯下腰鞠了一躬:“媛媛,让我对你说声对不起。我做错了,后悔也来不及了,世上没有后悔药,我们这一辈子都无缘了。我就是个混蛋,不配拥有爱情的。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没有办法再弥补了,也没有机会再挽回什么了,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杜少友又转头望了一眼法庭外气愤不平争执不休的双方亲友,有些伤感地说:“我决定了,明天我就离开林场,不管去哪里打工都行,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也没有脸再留下来,我只能以自己离开的方式,来减轻自己对所有人的伤害。”

杜少友说完又红着眼向凌媛深深地鞠了一躬:“真的是对不起了,请你自己多保重吧。”在调解笔录上签完字,他又看着书记员小王轻声地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签字的吗?”小王耐心地说:“你还要再稍等一会,离婚调解书正在打印,等签收完调解书,你们的事就可以结束了。”

等小王将调解书当庭送达给原被告双方当事人之后,杜少友有些恍恍惚惚地走出了法庭。在法庭外的院子里,等待他的是一双双鄙视的目光和围观人群中飞过来的唾液。

杜少友硬着头皮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正垂头丧气地蹲在院子一旁的角落里。这个平常性子火爆,说话总是高声大气的汉子,完没有了平时的那种霸气,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般地萎缩在那儿。那张久经风霜的面孔,因为伤心和绝望而有些扭曲,像是在无声地哭泣,又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怒气。

杜少友低着头独自走出了法庭外的院子,听着背后不停的叫骂声,他迈着有些麻木的双脚机械地往前走去。他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时光,过去的那个他,已在自己亲手签下的那些法律文书中结束了。

没有人注意到,远处有一个身影,在树林中闪了一下,低头走路的杜少友没有在意,那个影子却悄悄地跟上了他。直到形单影只的杜少友离开林间的大路,拐了个弯,走上回村的小路,她才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继而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哼,这就叫报应,谁让你们凌家都欺负我一个女人。”

院子里的人群渐渐地散去了,法庭又恢复了平静的气氛。法庭聘用的保安老李是林场的退休职工,他一边打扫着院子里四处丢弃的烟蒂和杂物,一边整理着被人群弄的东倒西歪的几盆花花草草,有些庆幸地自言自语着:“还好,真是万幸,都没有骨折,不然就太可惜了。好好的花草,招谁惹谁了啊?”这几盆花草都是他从自己家里搬来的,也因此就格外地珍惜。

东方思义轻轻合上了卷宗,放到办公桌的一角。

“这几本卷宗带回去可以直接归档吗?”书记员小王望着还陷在沉思中的东方思义问道,东方思义抬起头,望着小王说:“整理一下,装订好了,回院里后就送去档案室归档吧。”

在法院档案室的库房里,几十年累积的各类案件卷宗材料被分门别类地编号,存放在一排排智能档案密集架中,这件离婚案件也将和那些作为长期保存的十几万件卷宗材料一起,静静地躺在一组一组的柜子里,直至保存期限届满后被按程序销毁,或许再也不会有人问津,他们的故事也将很快就会被人们忘记,不会留下一丝儿痕迹。

临近傍晚的时候,结束了一天的巡回审判工作,大家都上了车,踏上了归程。山路弯弯,春天的林区是连绵不断的画廊,如画般的风景重重叠叠地展现在眼前。

车行在盘山公路上,一帧帧变幻无穷的山水图迎面扑来,让你有应接不暇之感。司机小吴神贯注地驾驶着越野吉普,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不敢有一丝疏忽,只能透过车窗贪婪地呼吸着林间弥漫着山野花香的新鲜空气。

转过一个急弯,小吴终于松了一口气,望了一眼车窗外的风景情不自禁地赞叹道:“真是世外桃源啊,要是能给我选择,我愿意一辈子呆在这里。”坐在后排座位上的东方思义笑了:“你这是被大山传递给你的信息素迷惑住了。”

小吴一边开着车,一边疑惑地问道:“信息素?那是什么东西啊?庭长又要让我长见识了。”

东方思义看着窗外千姿百态的林木和花草,几只偶尔停留在路旁嬉戏觅食的鸟儿,在车前方不远处惊飞而去。东方思义向小吴解释起来:“信息素又称费洛蒙,指的是由个体分泌到体外,被同物种的其他个体或其他物种个体通过嗅觉器官察觉,使后者表现出某种行为和情绪,心理或生理机制改变的化学物质。这种化学物质可随风飘逸,再借空气流动快速的传播到各处去。它是动物界包括人类、哺乳动物、昆虫等同一物种之间相互沟通,并发出求偶、警戒、社交、合作等讯号的讯息分子。”

东方思义笑着说:“举个例子,一只蜜蜂发现了花源,它可以通过散发某种信息素来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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