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燕一谢扭头看去,只见,一颗菠萝味黄色包装纸的糖落在房间的地板上,蹦了两下,滚落到了自己脚边。

&ep;&ep;他皱起眉,正要推着轮椅去窗边看怎么回事。

&ep;&ep;忽然又一颗,这次是草莓味的,红色包装纸,又准确无误地被从窗口处抛了进来。

&ep;&ep;这颗比方才那颗大一点,好像是软糖。

&ep;&ep;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落在飘动的窗帘旁边。

&ep;&ep;空气静了半晌。

&ep;&ep;燕一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朝窗户那边看了一眼。

&ep;&ep;他猛然攥紧了扶手,指尖泛白。

&ep;&ep;紧接着第三颗,蓝莓味,蓝色包装纸,硬糖。

&ep;&ep;第四颗,水蜜桃味,粉色包装纸,硬糖。

&ep;&ep;第五颗,巧克力味,浅金色包装纸,硬糖。

&ep;&ep;……

&ep;&ep;砰砰砰砰。

&ep;&ep;数不清的糖。

&ep;&ep;如漫天散花,地板上糖果跳跃个不停。

&ep;&ep;各种颜色的糖果从窗户那边被抛进来。

&ep;&ep;还有的失了准头,砸在了院子里的树上,被反弹了回去,过了会儿,院子外的人秉持着不能浪费的态度,捡了起来,又一颗糖一颗糖地丢了进来。

&ep;&ep;管家已经跑出院子外去看了,见到砸少爷窗户的果然是姜宁,他顿时心中一喜,笑逐颜开:“你来啦?”

&ep;&ep;姜宁一边捡起糖,瞄准准头继续丢,一边笑眯眯地看了管家一眼:“昨天有点低烧,就没来,今天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ep;&ep;她这话是解释给二楼房间里的燕一谢听的,说得格外大声。

&ep;&ep;管家笑道:“要不进来坐?砸什么窗户,少爷就在二楼,我带你上楼。”

&ep;&ep;燕一谢从窗户处探出头,恼怒地瞪了管家一眼。

&ep;&ep;管家顿时噤声,不敢再说让姜宁进去的话。但他赶紧跑进去,拿了张椅子出来,让姜宁坐着扔糖。

&ep;&ep;“哗——”地一下,燕一谢冷着脸将窗子关上了。

&ep;&ep;然而没过几秒,“砰砰砰”用糖砸窗户的声音又锲而不舍地响起来了。糖抛不进来,全都砸在了窗户上,将玻璃窗砸得“梆梆梆”的响。

&ep;&ep;楼底下的姜宁也不说话,就只是执拗地一颗糖一颗糖地砸。

&ep;&ep;一声又一声。

&ep;&ep;像是夏日独特的乐章。

&ep;&ep;燕一谢索性戴上防噪耳机,继续看书,不去管那毫无章法扰人的噪音。

&ep;&ep;然而外面的声音还没停下来。

&ep;&ep;甚至聒噪的蝉都停歇了,少女还没放弃聒噪。

&ep;&ep;燕一谢扫了一眼地面,光是抛进房间里的糖,都快铺满了小半个地板,少说也有几百颗。更别说大多数都砸在窗户上。

&ep;&ep;不知道她到底是带了多少糖来。少年终于忍不住,拉开窗户一看。

&ep;&ep;树荫底下的姜宁仰着头,抓着一把糖,笑盈盈地看着他。

&ep;&ep;而她旁边带来的糖,有半人高。

&ep;&ep;整整一麻布袋子。

&ep;&ep;她从山下拖了一麻袋子糖上来。

&ep;&ep;燕一谢:“……”

&ep;&ep;“你发哪门子的神经?”少年恶狠狠道。正中午,他往下看,姜宁仰着头往上看,阳光落不到他眼底,让他漆黑的眸子看起来比第一次海边见面时还要冷冽。

&ep;&ep;“你不见我,我就只能砸到你窗子破了为止,到你不得不出来为止。”姜宁耍流氓,作势又要丢。

&ep;&ep;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丢人就丢人一点吧,即便是死缠烂打,也要让燕一谢收回“不再见面”的话。

&ep;&ep;“砰”地一声,窗户又被少年狠狠关上了。

&ep;&ep;燕一谢紧紧攥着轮椅扶手,背靠着窗户底下的墙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呼吸却愈发粗重。

&ep;&ep;他漆黑的眸子里几乎满是茫然……

&ep;&ep;他狠狠闭了闭眼,仍然无法理解,他都已经用那样恶劣的话赶她走了,她为什么还来?

&ep;&ep;在掀起他的裤腿,见过他的腿,知道他不是暂时骨折,而是永远是个残废,见过他身体上最狰狞丑陋的一部分后,为什么她还是来了?

&ep;&ep;这一切都超出了燕一谢的预料,或者说认知。

&ep;&ep;他以前从没想象过,会有人不惧怕他双腿上可怖的伤口。

&ep;&ep;就连医生每次给他换药时,都要皱起眉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