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肤色比过去更黑，从健康麦色变成深古铜色；身型也比过去壮，薄薄汗衫下是贲张的肌肉；胳膊比她大腿还粗，腕间还有一道骇人伤疤。
&ep;&ep;最重要的是，那种无意识散发出的戾气。
&ep;&ep;一种监狱里特有的，腐朽的，人生脱轨的，气息。
&ep;&ep;他过得不好。
&ep;&ep;想想也是，在那种地方怎么可能过得好。
&ep;&ep;这种不好让她整颗心都糅成了一团。
&ep;&ep;“哥。”声音发着颤。
&ep;&ep;“嗯？”
&ep;&ep;“……对不起。”
&ep;&ep;她这句话忍了一路，忍了近两年，终于说出口。
&ep;&ep;每一个字都泛着酸涩和愧疚。
&ep;&ep;他眉心不自觉皱了下，语气平淡，“那不关你事。”
&ep;&ep;“……”
&ep;&ep;方璃哑了，像是上岸的人突然被拍进海水里，心直直往下坠，随之每次搏动，发沉。
&ep;&ep;不、关、你、事。
&ep;&ep;四个字，话题中断，周进显然也没闲谈的意思。
&ep;&ep;方璃抱紧腿上的书包，埋下头。
&ep;&ep;过了半晌，她想到什么，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哥，你号码是不是换了？”
&ep;&ep;“嗯。”
&ep;&ep;“那新的号码……”她滑屏解锁。
&ep;&ep;“还没弄。”
&ep;&ep;“哦。”方璃想想也是，他今天刚出来，哪有空搞那些。
&ep;&ep;没再多问，侧头朝他一笑，颊边两个浅浅梨涡，道：“那你以后记得告诉我。”
&ep;&ep;“行。”
&ep;&ep;薄唇微掀，敷衍至极。
&ep;&ep;公交车刚好到站，挤上来不少乘客，引起一阵骚动。
&ep;&ep;周进抬眼扫了下，突然起身。
&ep;&ep;“哎哟，谢谢你啊，小伙子。”
&ep;&ep;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贴着方璃坐下。
&ep;&ep;方璃一愣，仰起头，找寻着男人身影。
&ep;&ep;周进单手握着拉环，随人群往后走了一些，但离得不算远。
&ep;&ep;小姑娘仍在他视线之内。
&ep;&ep;目光撞上，他冷淡避开。
&ep;&ep;方璃握紧手机。
&ep;&ep;一颗心缓缓沉入谷底。
&ep;&ep;人多嘈杂，他们再没机会说别的，下车后已是繁华的市中心，热闹安全，周进没再送，目送她上了转车的公交，转身离开。
&ep;&ep;隔着车窗，她望着男人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ep;&ep;第3章
&ep;&ep;方璃心情恹恹地回到家。
&ep;&ep;保姆刘嫂急得不行，忙从她手上接过书包，“哎哟，怎么才回来，赶紧给先生打个电话，他快急死了。”
&ep;&ep;方璃一愣，游离的思绪这才飘回来，“今天高考，爸爸都不回来么？”
&ep;&ep;“唉，可能先生比较忙。”刘嫂说着，急急忙忙去厨房热菜。
&ep;&ep;方璃拿起手机，给方建程拨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