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清醒，错开身，将奶茶放在一边，“还行吧。”
&ep;&ep;避开少女湿润的眸，他暗骂自己。
&ep;&ep;——确实禽兽。
&ep;&ep;第23章
&ep;&ep;吴小俊走后,方璃忧愁地回到画室。她也无心画画，满脑子都是小俊说的话。次日中午,她没有吃午饭,下课后急匆匆出门。
&ep;&ep;两人约的是十二点半,拦了辆计程车,直奔周进他们公司。
&ep;&ep;荣海船务公司。
&ep;&ep;灰仆仆的旧办公楼上雕刻着几个黑色正楷,靠近码头，一股咸湿味漫进鼻腔。楼前立了一只铁锚塑像,锈迹斑斑，看上去粗制滥造，像是八十年代的低成本电影。
&ep;&ep;铁门外围了几对外地的中年妇女,正焦急低语。
&ep;&ep;方璃想起上次那一车外地的小伙子，心里一惊，很快上前问情况。
&ep;&ep;“不知道啊,孩子说是来这边打工,前几天还好好的，这不这几天联系不上了。”
&ep;&ep;“唉。”有人叹息，“说是给八千一月包吃住，结果说办船员证交了一千多，中介也交了五百。”
&ep;&ep;“钱就算了,就这一去这么多天，也得有个信吧,光说延后延后……”
&ep;&ep;方璃和小俊越听越心焦,仰起脖子往办公楼看。
&ep;&ep;“别看啦,说是吃饭去了，下午一点才能回来。”
&ep;&ep;方璃看了眼手表，压低毛线帽，裹紧大衣。
&ep;&ep;两人往前走了走，方璃提心吊胆地说：“你昨天问墩子哥怎么样啊，这公司会不会……”
&ep;&ep;吴小俊低垂着眼，【公司没问题的，墩子哥不会随便介绍的。】他说：【但他说有的时候会久一些，在海上不好说的。】
&ep;&ep;方璃垂头丧气，两手插在衣袋里，“哥经常给你打电话吗？”
&ep;&ep;【不多，但半个月总有一个。】
&ep;&ep;方璃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一颗心被吊在半空中。她的担心不比吴小俊少，只是单方面觉得——他不会有事。
&ep;&ep;过了会，公司里走出一个穿廉价西装的男人，瞥见他们，冷声说：“都吵什么吵。”
&ep;&ep;刚才那群妇女对视一眼，哗啦啦围了上来，叽叽喳喳。
&ep;&ep;“都签合同了没？”西装男说。
&ep;&ep;四下一静。
&ep;&ep;“那吵什么吵？”西装男门都懒得开，插着兜立在门口：“天气问题，再等等就回来了，急什么。”
&ep;&ep;方璃和吴小俊很想再去问问，但根本挤不过那几对中年妇女；西装男懒懒地答了几个问题，一脸厌烦，摆了摆手便回去，“人没事，等着吧，马上就回来了。”
&ep;&ep;“哎——什么态度啊这是。”
&ep;&ep;“就说是被中介骗了吧！”
&ep;&ep;“告你们信不信！”
&ep;&ep;西装男一脸无所谓：“告去！”
&ep;&ep;方璃也觉得这态度令人生厌，想再问什么，但看着禁闭的铁门，也不知道怎么办。
&ep;&ep;她才十八岁，社会阅历基本为零；小俊年纪比她大一点，但苦于无法说话，一直也很依赖周进，这种阵势更是无从下手。
&ep;&ep;两人大眼瞪小眼对望一阵，最终泄了气。
&ep;&ep;“那就再等等吧……”方璃无奈说。
&ep;&ep;吴小俊耷拉着脑袋。
&ep;&ep;上次事情后，这些天他不敢摆摊，偶尔帮隔壁大婶串串珠子去卖，偶尔送送报纸牛奶，生活毫无希望，只希望哥能赶紧回来。
&ep;&ep;从前最久也是一个月。
&ep;&ep;耽误这么些日子，他真的忧心极了。
&ep;&ep;方璃早就把他当成了亲弟弟，很能理解小小少年的这种担忧。
&ep;&ep;哥应该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吧。
&ep;&ep;这么想着，她难免同他亲近些。
&ep;&ep;“你不要太担心。”她安慰：“哥这么多年都在船上，肯定没问题的，可能真的因为天气延误了。”方璃说着，想起刚才提到的“合同”，轻拍他的肩膀。“对了，他签合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