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想到马上能见到她，真切地抱紧她，他脸上藏不住的喜悦。
&ep;&ep;“哥……”方璃想起昨天想说的事情，把头发拨到耳后，再三犹豫，还是憋不住：“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
&ep;&ep;“什么事？”
&ep;&ep;她垂下眼皮，并不敢看镜头，思虑再三，“……这几天看一些国外的画，我觉得自己画的好烂。”
&ep;&ep;“怎么烂了？”他安慰，“不是入围那个艺术展了吗，怎么可能烂，别胡说。”
&ep;&ep;方璃听见他的安慰，更是愧疚无奈，一手轻捻着头发，更不知如何开口：“我…不是，就是……”
&ep;&ep;“到底怎么了？又有人欺负你了？”想起上次，他神情紧绷，皱起眉。
&ep;&ep;她吞吞吐吐，一狠心，“哥，如果我再继续学习，你觉得怎么样？”
&ep;&ep;周进没明白她的意思，“很好啊，是应该一直学习。”
&ep;&ep;“不是。”她舔舔嘴唇，心里酸涩，“我是说——如果我出国学习呢？”
&ep;&ep;视频那边的男人明显一顿。
&ep;&ep;她低下眼，不敢看他的表情，既然开口，那就一定要说下去：“我只是打算，还不一定……哥，教授跟我说——有一个去俄罗斯进修的名额，费用什么我都不用担心，他这几天一直在问我，你说我……”
&ep;&ep;她忽然说不下去了。
&ep;&ep;心里的答案其实再清楚不过。
&ep;&ep;等待她的却是久久的沉默。
&ep;&ep;屏幕那边的男人像是一瞬间被冻住，脸上的喜悦渐渐褪去。
&ep;&ep;方璃捏紧拳头，已经预料到了，脸更埋进枕头里。
&ep;&ep;“去多久？”半刻，他才开口，声音有几分僵，低而冷，“两年？三年？”
&ep;&ep;“差不多。”她低下头，说，“最多最多四年。”
&ep;&ep;“……”
&ep;&ep;方璃见那边的他再不开口，稍稍仰起头，瞥了他一眼，心揪起来，“也不一定……”
&ep;&ep;“你上次问我俄罗斯，就是这事吧？”
&ep;&ep;“是。”
&ep;&ep;周进淡淡地呼出口气，“考虑了一个多月了，还不一定吗？”
&ep;&ep;方璃没说话。
&ep;&ep;男人紧抿着唇，右手用力捏了捏眉心，剑眉颦起，漆黑的眼睛沉沉望向她。
&ep;&ep;方璃想说什么，“我只是跟你商量一下，你要是……”话说一半，打住了。
&ep;&ep;生活这么几年，他了解她，一个眼神便足矣，不需要她过多的解释。
&ep;&ep;隔着手机的屏幕，两人沉默对视，慢慢地，周进错开了目光，眸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隐藏不住的失落，如同萧索沉郁的冬夜，看了便让人心底发冷。
&ep;&ep;方璃不禁打了个颤，她想——他是真的失望了。
&ep;&ep;“想去就去吧。”许久，周进极其缓慢地开口，音质清晰，沙哑的声音传来，寒意收敛，脸上换成了笑，只是有几分勉强，“我支持你。”
&ep;&ep;“需要多少钱，我帮你想办法。”
&ep;&ep;“哥……”方璃轻声说，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就是不要钱，所以我才想去的，教授的教授资助我……”
&ep;&ep;“学费不要，生活费总是要的吧。”他恢复成过去的样子，低声说：“好了，这些你不要担心，想去就去，好好学，好好画。”
&ep;&ep;“对不起。”
&ep;&ep;方璃揉着眼睛，憋了太久，今天早上一时冲动讲了出来，没有想到他这样同意，她嗓子眼像被哽住，漫上一种酸。
&ep;&ep;“我那边还有事情，先不说了。”周进把手机转了一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挂了。”
&ep;&ep;很快只剩下滴滴滴的声音，室内陡然安静，房间空空荡荡。
&ep;&ep;跳回和哥的对话框，她拿着手机，编辑了一大段文字，咬着嘴唇絮絮叨叨地写了很多，通读一遍，刚要发送，那边出现了一条信息。
&ep;&ep;【别忘戴防晒霜。】
&ep;&ep;一大滴眼泪倏然从眼角滚出，打湿了屏幕，濡湿成一小团，她用指腹抹了抹，刚才那些文字她忽然觉得矫情起来，自己虚假又可笑。她一个字一个字删除，把那些理由和借口都删除。
&ep;&ep;【我爱你。】她颤抖着手输入，【对不起，是我太自私。】
&ep;&ep;方璃抱着手机等了很久，那边也没再有回复。她拿起来看了好几次，那个土土的男性头像暗了下去，往事随风变成离线状态。
&ep;&ep;心里有什么东西炸裂，破碎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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