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做完后，所有的亲昵和熟悉都回来了。
&ep;&ep;她握紧他的右手，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ep;&ep;烫伤的痕迹随之时间逐渐淡了，但凸起依旧存在。她埋头，亲了亲他的手背。
&ep;&ep;周进有力回握她：“累吗？”
&ep;&ep;“有一点。”
&ep;&ep;“睡一会？”
&ep;&ep;方璃摇头，“不想睡。”她声音柔柔的：“我想多看看你。”
&ep;&ep;回国半月，从画展的第一天，她就开始等他。一天两天，慢慢没了信心，担心他不来。
&ep;&ep;人是会变的，她懂。
&ep;&ep;所以看见他的时候，她也有松口气的感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此刻，只想多看看他。
&ep;&ep;周进笑了，阖上眼睛，现在才感觉真实，把她拥进自己怀中：“看吧。”
&ep;&ep;两人抱着，都没有睡。
&ep;&ep;夜更深。
&ep;&ep;其实彼此有很多话想说，关于过去的，关于现在的，关于将来的，只是没人舍得打破这一刻的柔情温存。
&ep;&ep;就这么静静地搂到了天亮。
&ep;&ep;一抹鱼肚白穿透窗帘，洒在他们不加遮掩的身体上。
&ep;&ep;黏腻的咸腥味飘散开来。
&ep;&ep;方璃有些冷，腿塞进他毛绒绒的小腿，像过去一般，蹭来蹭去。
&ep;&ep;“怎么了？”他哑声问。
&ep;&ep;“我们去洗个澡吧。”
&ep;&ep;“好。”他起身，抱着她走进浴室。
&ep;&ep;四十分钟后。
&ep;&ep;从浴室出来，精神都好了不少。头发吹干，方璃躺回床上，她有点累了，棉被拉至下巴，窝进他怀里。
&ep;&ep;周进时差还没倒过来，一点也不困，静静地守着她。
&ep;&ep;方璃闭眼休息了一会，怎么都睡不着，很多很多话堆叠在心里。
&ep;&ep;最后放弃入眠，抬起眼睛：“我们说说话吧。”
&ep;&ep;“嗯？”指腹摩挲她的脸颊。
&ep;&ep;方璃抽了一口气，这几年不知道从哪里说，沉默半刻，干脆从最想告诉他的开始。
&ep;&ep;怕他难过，她转身，抱紧他。
&ep;&ep;坦白是困难的。
&ep;&ep;但选择了新的开始，应该对过去的种种有个交代。
&ep;&ep;沉默良久，她开口：
&ep;&ep;“其实当时…我不想和你离婚的，从来没想过。”
&ep;&ep;“我知道。”他环过她纤细柔软的腰，过去这么久，这些在他眼中，都不重要了。
&ep;&ep;她摇头：“不，你不知道。”
&ep;&ep;“我也不知道。”她声音凉凉的，有几分凄迷，“哥，我们曾有过一个孩子。”
&ep;&ep;他身体倏然一僵，面露惊愕，方璃抿紧唇：
&ep;&ep;“我真的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了。”
&ep;&ep;她没敢看他的眼睛。
&ep;&ep;却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痛惜震惊。
&ep;&ep;这几年，他的情绪愈发内敛，凡事近乎不动声色，但此刻，还是压制不住。
&ep;&ep;“你听我说。”
&ep;&ep;她额头抵着他的下巴，&ep;“对不起，那天就是在海边的那一天，下雨了…好冷，后来又回了家，洗澡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就摔倒了。”
&ep;&ep;“对不起。”
&ep;&ep;她垂下眼睫，心里绞痛，说：
&ep;&ep;“医生告诉我，我可能不能……”她咽了一口唾沫，“不能生育。”
&ep;&ep;“所以我才…对不起。”
&ep;&ep;男人表情凝固，他面部线条硬朗，眉骨高耸，眼窝有很深的一块阴影。
&ep;&ep;女人抬起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ep;&ep;室内静了许久，风吹动纱帘，鼓成一张帆。
&ep;&ep;她无法揣测他的心情，也想过再过几天再说。
&ep;&ep;可是这一点，永远都哽在她心中，难受。
&ep;&ep;腰上的手臂再次环紧，握着她的那只手更紧了些，胸膛紧密贴着，心脏的跃动清晰极了。
&ep;&ep;他低头，汗湿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触碰，细细摩挲。
&ep;&ep;“傻丫头。”他叹道。
&ep;&ep;“真是傻丫头。”
&ep;&ep;方璃怔住。
&ep;&ep;语气里含着满满的心疼，愧疚，痛惜，却没有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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