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她心中有诸多猜测,思来想去,不如直接来问薛晏清痛快。

&ep;&ep;“膳房总管刘师傅曾受我母妃恩惠。”薛晏清淡淡道。

&ep;&ep;虞莞心中讶然至极。膳房总管,那可是内侍中除御前外地位最高的宦臣,在宫中地位斐然。甚至比有些不得宠的宫妃实际上的地位更高出一筹。

&ep;&ep;这样一位大人物,竟然受了许夫人的恩惠后,数年间依旧牢记,甚至把这份人情悉数转为对薛晏清的看顾。

&ep;&ep;“许夫人实在是蕙质兰心之人。”虞莞忍不住感叹。

&ep;&ep;想来薛晏清便是有了这么一位母亲,才会虽冷肃却不恣睢、虽寡言却不放纵,骨子里是个克己至极的君子。

&ep;&ep;她忍不住想起自己不曾谋面,也不知姓名的生母。

&ep;&ep;若是她在,哪怕只是幼时陪自己些许时日,自己又会变成个怎样的人呢?

&ep;&ep;虞莞脸上片刻伤情悉数入了薛晏清眼中。

&ep;&ep;兀君已经放下人手去查那位神秘的虞振惟原配夫人,却如泥牛入海般迟迟听不见回音。

&ep;&ep;她的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这显然并不是巧合,而是有心人费了不少力气,才能做到如此彻底。

&ep;&ep;现在并不是提这回事的时宜。薛晏清思索片刻,提起另一件事。

&ep;&ep;“刘总管与掌管宫禁的内侍有旧。你若是想出宫,派人去兀君处取我令牌即可。”

&ep;&ep;“出宫?”虞莞面露惊喜。

&ep;&ep;若是能出宫,她岂不是能去找白芍姑娘?若是白姑娘现下还是丫鬟,她也可早早解开她的身契,算是报答上辈子一二。

&ep;&ep;那般气度胸襟的姑娘,若是一辈子为奴为婢,当真可惜。

&ep;&ep;她不准备与薛晏清客气:“有劳殿下了。”

&ep;&ep;再说,即使是单纯出宫亦是好事一件。初来乍到者看这宫禁景色,处处稀奇,但是虞莞早已在其中呆了数年,一草一木都熟稔至极,早没了新鲜感。

&ep;&ep;她打算找个天气合适的日子,取一架马车,与拾翠一道简装出门一趟。

&ep;&ep;如此想着,便露出个真心的笑来。

&ep;&ep;薛晏清陡然被那笑容带出的慑人容光迷了下眼。片刻后,他扭过头:“不如在这里稍坐片刻再走。”

&ep;&ep;也是。若是现在她待了不过一刻钟就出门,指不定外面要传出“二殿下把皇子妃赶出书房”的闲话来。尤其是薛元清自己后院不睦的风声已经传了出去,更是迫不及待拉二弟和他一道共沉沦。

&ep;&ep;她便不客气道:“那便借殿下几本书看看了。”

&ep;&ep;“夫妻之间,不必说借。”

&ep;&ep;虞莞对薛晏清的书架还是颇有兴趣的。拾翠曾经淘过不少话本,装了个《女则》《女训》的壳子带进府中,两人一起赏玩。

&ep;&ep;是以,她最先打开的就是那些四书五经的封皮,看能不能摸出话本来。

&ep;&ep;……该说佛不愧是佛么?书皆是正经的经史书,一本旁门左道的也无。

&ep;&ep;虞莞有些啼笑皆非。她继续在书架之间逡巡,竟然在角落处找到些不曾听过名字的游记。

&ep;&ep;那些书三两堆成一叠,极不起眼。翻开一瞧,就仿佛于纸上卧游般*。虽是名不见经传的作者们,笔下文字却全无酸腐气,反而清丽雅致,颇见文字功夫。

&ep;&ep;她登时便抱着那打坐在书架旁的小榻上。小榻旁便是一个紫铜兽头香炉,淡淡甘松香萦于鼻尖,使人清气醒神,心中松快。果然是一味适合书房中用的香。

&ep;&ep;那软榻的靠枕中塞了细棉,躺下去松松软软,腰身都陷进去。虞莞找了个心仪的姿势后,舒舒服服读起了游记来。

&ep;&ep;这一读便忘了时间。

&ep;&ep;书房中并无西洋钟报时。虞莞浑然不知,此时已过了她平日该就寝的时刻。虞莞觉得眼皮渐渐沉重,依旧不舍得丢开手中游记。

&ep;&ep;她欲强打下精神,想看清书上已经有些模糊的小字。逆料下一刻,倏然间失去了意识。

&ep;&ep;——

&ep;&ep;亥时三刻,薛晏清终于从卷帙浩繁的条陈与折子中抽身。抬起眼就看见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半边身子在榻上,闭上了眼睛。一只藕白手臂软软垂在榻下,葱白手指紧紧抓着一本书不放。

&ep;&ep;海棠春睡,莫过如此。

&ep;&ep;他三两步走上前去,想把虞莞悬空的半边身子拉回榻上,虞莞却突然换了个姿势,拿着书的那只手臂牢牢护在胸口,阻挡了薛晏清的动作。

&ep;&ep;那本书被怼到薛晏清的眼前。

&ep;&ep;看到书名的刹那,一向清冷寡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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