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ep;&ep;不料,打开雕花木门,却是个逆着光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ep;&ep;虞莞一惊,下意识将手臂护在胸前,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手臂抬也不是放也不是,维持着不上不下的尴尬姿势。

&ep;&ep;薛晏清甫一开门,并不见只见浴桶之中乌发垂委之下是一抹极白的雪肌,零星的水珠落在雪肩之上,如同为白瓷上了一层透明的釉色。

&ep;&ep;握着门框的手霎时捏紧了。

&ep;&ep;两人目光凌空相撞,僵持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ep;&ep;薛晏清低了头,道了一声“冒犯”,倏尔阖门而去。从虞莞的方向看去,那如风般消失的背影分明有几分狼狈的意味。

&ep;&ep;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烫的触觉显然并不只是姜汤和热水的缘故。

&ep;&ep;如今与薛晏清的关系,恰是不上不下,有过了唇齿相贴,却离肌肤之亲仍有薄薄的一墙之隔。

&ep;&ep;这般情状之下,虞莞辨不清内心的滋味。唯独一点可以确定看到薛晏清为她失态,除了酸麻感之外……还有不可忽视的喜意。

&ep;&ep;她不禁想象着,薛晏清离开之后,又会作何反应呢?

&ep;&ep;薛晏清凭着本能行至自己的卧房,对一路上行礼之人他都视而不见,眼前只有那抹欺霜赛雪的白挥之不去。

&ep;&ep;他推开了房门之后快速关上,寂静的屋宇很快盈满了他凌乱而粗重的呼吸。

&ep;&ep;和衣而眠时只能看见零散的线条,怎可与白到近乎刺目的雪色同日而语。薛晏清敏锐地察觉了自己的身体仿佛出现了难以言说的躁动之意。

&ep;&ep;再等等,他在心中告诫自己。

&ep;&ep;圆房一事,当初既然错过,再提起时万不可草率,否则就是对阿莞的不尊重。

&ep;&ep;红绸罗帐、洞房花烛。若是能像新婚那样,才算圆满。

&ep;&ep;做完了心理建设,他旋即推开门,任秋风吹进来,微微闭上眼睛,好让自己沸腾的心绪平复下来。

&ep;&ep;不知何处兀地响起了脚步之声。

&ep;&ep;再睁开眼,确是穿戴齐整、头发湿润的虞莞轻轻敲了敲他的门,眼中不知为何盈满了笑意。

&ep;&ep;第70章煽动

&ep;&ep;“殿下。”虞莞轻轻唤了一声。

&ep;&ep;自从他们的关系捅破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之后,两人几乎都以姓名相称。叫“殿下”的场合再少不过了。

&ep;&ep;薛晏清一听,便知虞莞是有正事前来。

&ep;&ep;“方才兀君想来书房通报,我顺便带着那消息一道来了。”虞莞无辜地眨了眨眼,仿佛方才两人之间并无事发生一样。

&ep;&ep;正事当前,薛晏清的神情很快严肃起来:“发生了何事?”

&ep;&ep;“是宫中传来的……林小姐央请皇帝举办家宴,邀请我们还有薛元清一同进宫赴宴。”

&ep;&ep;准确来说,是她想借家宴之名当众公布自己妊娠的喜讯。熙和帝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自然没有不应的。

&ep;&ep;虞莞有些猜不透林又雨的想法,但却可以想象,那些名份上矮了她一头的宫妃们届时在席上的脸色会何等难看了。

&ep;&ep;“还有,兀君说,安乐宫似乎有些动静。”虞莞把手中的情报递给薛晏清,这是兀君给她的,直言她亦可以拆开探看。

&ep;&ep;但是虞莞还是将原样先给了薛晏清。

&ep;&ep;薛晏清揭开蜡封,瞧了两眼之后对虞莞说:“陈贵妃仿佛又有些不安分了。”

&ep;&ep;“定是她的好儿子拜托了她什么。”虞莞断言道。

&ep;&ep;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二月中,他们对安乐宫动向的探听从未松懈,但是依照暗线传来的消息,陈贵妃仿佛真的大彻大悟了一般,冷心冷肺、再不问世事。

&ep;&ep;连立新后、皇子封王这样的事发生时,安乐宫也是一片死寂。

&ep;&ep;结果,薛元清刚有些心思浮动的苗头,陈贵妃就跟着一起不安生起来。

&ep;&ep;天底下哪有这般的巧合。

&ep;&ep;“只是不知道,他们会做到哪一步了。”虞莞说。

&ep;&ep;从前的薛元清,夺储思路向来简洁明了,无非两个字:夺宠。

&ep;&ep;争取熙和帝最多的关注宠爱,压过弟弟一头,在他眼中,如此就可保证自己未来荣登大宝的通天之路。是以,他所有行动都是为了针对薛晏清而设计。对于熙和帝,则不敢忤逆半分。

&ep;&ep;——直到熙和帝另立新后,摆明了要将他放弃。而林又雨的肚皮争气,短短几个月,就真的揣了一个足以与他相争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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