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之内的火焰止息下去,皮肤上的冰也逐渐解冻,沈流霜的面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许丹青看看外面昏黑的天气,默默走了出去,面露一丝微笑:“果然是天才!只用了一天时间,便把太极图观想出如此境界。若是假以时日,不知道会有什么成就!但愿我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他突破化灵境界,进入圣灵境界,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才,在雷泽战场上效力,那样便是死而无憾了。”
沈流霜观想了一整天,不仅感到身体里的灵力有了变化,也感到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了些许变化。如果说邪灵核结成以后,自己的性格变得有些阴郁,不愿说话,那么火灵灵核结成以后,感觉自己的心态也更加平和了些。
玉儿善于察言观色,看到沈流霜的眉头比平时更加舒展了些,便知道此时的沈流霜心情一定不错,于是拉起沈流霜,便直奔许丹青的房间去。
许丹青的鼎内,煮的正是那一只三首六尾的鵸鵌鸟。
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许丹青的桌子上还摆了四副碗筷,四个大酒碗。
许丹青让玉儿把鵸鵌鸟盛盘,给每个酒碗里都倒了酒。
“许道长……这是……”沈流霜不明其意,以往都是他吃独食,但也仅仅是为了长身体才吃。而今日倒像是一次小型的宴会。
许丹青也不掩饰自己的高兴:“今天下雪了,我们吃点酒。”
“每次下雪的时候,我都会吃酒。”
吃酒?沈流霜和玉儿同时对许丹青的这种说法产生了兴趣。一直以来,两人都将许丹青当做尊长来看,除了在武功上指点几句以外,许丹青从不说额外的话。因此两人一直觉得许丹青的生活应该很单调,没想到,他也会请人吃酒?
过了一会儿,许丹青的门开了,一个人抖落了斗笠上的雪:“师叔,我来迟了没?”此人正是温玉侯。
温玉侯一手拖着一个大皮袋,一手拎着一个大盒子进了屋。他先把大盒子靠在墙边放下,把羊皮袋拎到众人面前,从里面掏出一只酥皮羊腿,说是山下弟子家里人送的。许丹青把羊腿接过来,手上稍微一用力,咔嚓一声,一整只羊腿被掰成了四等份,他自己拿了最难啃的部分留给来自己,最嫩的部分给了玉儿。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夕阳早已隐没于乌云中,屋外大雪纷飞,房间内四个人围坐一圈,虽不说话,却感到十分温馨。
沈流霜却一只盯着那口大盒子看,温玉侯哈哈一笑,说:“师叔,你该不会以为这条羊腿是白送你们的吧?”
许丹青没说话,他吃得满手都是油脂,于是推开房门,到外面抓起一把雪洗了洗手,忽然长叹一口气:
“十六年了——”
许丹青出屋子后,温玉侯遍把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把古琴。
温玉侯道:“许师叔当年可是抚琴的高手,只可惜,十六年前他便不动琴了。只在每年入冬第一场雪的时候才肯弹琴。我今天来,就是带着这把琴来找他的。”
原来温玉侯是为了听琴而来。
“那其他人呢?他们不愿意来听琴吗?”玉儿问道。
“其他人?”温玉侯面色之间不无讥讽之意:“这些人说啦,许师叔断了手臂,没法弹琴了!他们以前来听琴,不过是冲着许师叔的功夫好,来给师叔点面子。如今许师叔断了臂,没人爱搭理他来。要我说这些人不来更好,要他们来听琴?简直是煮鹤焚琴,大煞风景!”看温玉侯的神色,他甚是孤傲。这让沈流霜从心里面喜欢起温玉侯这种人来。
在温玉侯的张罗下,三人把地方打扫好,添酒回灯。给许丹青留了一个弹琴的位置。
没多久,许丹青回来了,也不理其余三人,兀自坐在古琴前边,仔细端详起来。沈流霜从未见过别人抚琴,然而见许丹青这种凛然的气势,不由地从心底感到震撼。
许丹青不以断臂为意,一边用内劲施于袖袍之上,另一边用单手抚起琴来。
琴声一起,便如裂帛,如撕缯、如崩丝,如玉碎,清厉凄惨,冷酷肃杀,仿佛在用琴声诉说往事。许丹青弹得很快,袖袍甚至比手指更加灵活地在琴弦上拨转、挑动,但是无论曲调如何繁复变幻,每一个音都每一个音都与其余音截然断裂,仿佛毫不相干,甚至彼此仇视。
沈流霜从未听过别人抚琴,可是他也听得出来,琴音中隐含着许丹青极大的悲愤。不知不觉,他竟由琴音想到自己已死的家人,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不知过了多久,沈流霜正悲伤间,只听“砰!砰!砰!……”连续七声,七根琴弦一根接着一根崩裂掉!许丹青涨红着脸,喘着粗气面对着这口废琴,接着便抱着琴夺门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许道长干什么去……”沈流霜站起身来。
温玉侯一摆手,道:“让他去吧,散散心。每次他弹完琴都这样。”
玉儿问道:“温师兄,我听得出来,师父好像有心事。”
温玉侯苦笑道:“何止是有心事。他因为这件心事,简直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曾经的许师叔,可是个天才啊……”
“许师叔四岁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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