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夏靖嘶了一声,问:“妖异邪物?”

&ep;&ep;不苦关守城将回忆起那些怪物的模样,冷汗涔涔道:“是,乃是一群蝙蝠模样的怪物。嗜血暴戾,能飞能跑,展翅足有一个成年男子大小。”

&ep;&ep;夏靖叹了口气,“雪境的怪物终于冒头了,大掌宗,这些东西恐怕和随拓荒卫回来的那些怪物同出一脉。诸位大人,还记得之前宫城里那个顶着几个脑袋走路的军官吧。这些天,我们鹰扬卫在昆仑清理了数十只这样的怪物。”

&ep;&ep;下方有观星舍人忧郁地说道,“昨日臣观星象,荧惑犯南斗,此乃灾异之象。妖魔南下不是偶然,拓荒卫是第一批,眼下这是第二批。妖魔擅伪饰,谁知流民中有多少是凡人,多少是妖怪。更何况,这些流民有许多被黑街收编,为韩野和黑观音卖命。若贸贸然放他们进入不苦关,我们不仅要忧虑妖魔异患,还要担忧黑街密谋叛乱。”他深深叩拜下去,“大掌宗,千万不能开门放人。不苦关距边都不过百里,不苦关一旦沦陷,边都危在旦夕。”

&ep;&ep;夏靖摇头,“流民也是性命,纵然曾经犯过秘宗律,但正因罪不致死,才将他们流放雪境自找出路。如今妖魔环伺,若不放他们入城,恐令百姓寒心。”

&ep;&ep;眼看这两人要吵起来,有人出来打圆场,“二位说得都有道理,只是眼下情势危急,还是少说几句,尽快拿个决断吧。”

&ep;&ep;澹台净抬起手,所有人俯首静默。

&ep;&ep;“江雪芽,”澹台净道,“你说。”

&ep;&ep;江雪芽挠了挠头,道:“大掌宗,臣可背不了这么多人命。”

&ep;&ep;澹台净低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目光放远,眺望门穹之外的高远云天。

&ep;&ep;他嗓音冷肃,“吾颁秘宗律,辖制天下世家百姓。守律者为良民,安居乐业,家畜兴旺;犯律者为奸民,训诫逮治,化而为俗;再犯者为贼民,放逐雪境,永不复归。不苦关内皆良民,潜心耕种,守土安家。不苦关外皆贼民,烧杀掳掠,恶贯满盈。何以短良民之利,使其冒妖邪寇土之险换贼民?闭城关,拒流寇,绝妖邪。”

&ep;&ep;守城将紧咬牙关,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再拜道:“谨遵大掌宗令旨。”

&ep;&ep;***

&ep;&ep;城门久久不开,极乐坊众人的弹药早已耗尽,防线崩溃,蝙蝠长驱直入。所有流民百姓退守于城下,仰赖城上军士的弹雨抵挡蝙蝠,苟延残喘。韩野浑身是血,几乎杀红了眼。弟兄们损失过半,阿盘也精疲力竭。韩野回身纵火烧城门,奈何这城门是巨石所建,根本不惧怕他的黑焰火。

&ep;&ep;“开门啊!”有衣衫褴褛的女人拼命举起怀里的孩子,“求你们开门啊,我犯了罪,我的孩子没有罪过啊!”

&ep;&ep;流民们拼命呐喊:“求求你们啊,我只是偷了一个老爷的荷包,我不想死啊!”

&ep;&ep;军士们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得到将军的指令,不能开城门,只能用火铳为他们抵挡一二。可是这些蝙蝠皮太厚,动作又敏捷,十发子窠射出去,只有一发勉强能伤到它们。

&ep;&ep;有的流民铤而走险,想要借助冰镐攀登城墙。秘宗军士举起火铳瞄准城下,大声警告:“登墙者死!”

&ep;&ep;不等军士开火,已有一只蝙蝠贴着墙面飞来,一口叼走了那惨叫的流民。他的颈脖子被咬住,鲜血汩汩而流,雨点儿一般凌空洒下,浇在下方其他流民的脑袋上。所有人都在尖叫,逃窜,可是逃不了多远,蝙蝠的阴影兜头罩下。

&ep;&ep;韩野徒劳地挥着刀,弹药已绝,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血腥味令人作呕,他在那些妖物冰蓝色的眼眸里蝼蚁一样渺小。刀也崩了刃,一个极乐坊的弟兄在他面前被蝙蝠踩在爪底咬住了咽喉,他挥刀斩出烈烈火焰,蝙蝠被逼退,那弟兄也已经断气。他像一头困兽,固守着阵地的一隅,即使他的阵地已经濒临崩溃,注定无人生还。

&ep;&ep;一只巨大的蝙蝠俯冲而下,指爪寒光凛冽。

&ep;&ep;阿盘嘶喊着扑倒韩野,将韩野护在身下。蝙蝠踩在阿盘背上,撕咬他的血肉。滚烫的鲜血小溪一样流淌,沿着阿盘的脸颊往下滴,滴在韩野的脸上。韩野眼睁睁看着蝙蝠饮着阿盘的血,嚼着阿盘的肉。他怒吼着,竭力想要起身,阿盘死死捂着他的嘴,泪水混杂着血糊了满脸。

&ep;&ep;“野哥,装死,求你装死。”阿盘哭着道。

&ep;&ep;愤怒和悲伤席卷胸腑,韩野只能躺在地上,看着阿盘慢慢死去。

&ep;&ep;暴风雪来了,仿佛天地震怒,大雪掩埋血淋淋的战场。蝙蝠妖纷纷振翅而起,躲避汹涌而来的风雪。城下流民无一活口,断肢残体横七竖八,鲜血浸润了雪地。韩野躺在其中浑身冰冷,眼前是阿盘鲜血淋漓的脸。

&ep;&ep;阿盘的眼神开始涣散,他的背后被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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