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的征兆。桑持玉缓缓吐息平复心境,道:“我要走了。”

&ep;&ep;“走?”苏如晦要被这倔驴弄疯了,“你能上哪去?去黑街?黑街有我阿舅的眼线,你以为那个地方安全么?”

&ep;&ep;桑持玉没有回复,只道:“苏如晦,你保重。”

&ep;&ep;他转身往外走,那样决绝的模样,苏如晦几乎可以肯定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这背影万分熟悉,恍惚间和另外一个身影重叠。很多年前苏如晦也曾经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如此绝情地离开,看着他天水碧的衣角融入茫茫风雪。从此天高山远,再不相见。

&ep;&ep;桑持玉的衣角被扯住了,是苏如晦拉住了他。

&ep;&ep;“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绝情?”他听见苏如晦干涩的声音,“我十二岁那年我爹西行,我赖在地上撒泼打滚,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桑持玉,要是我求你留下来,你会留下来么?”

&ep;&ep;桑持玉回过脸,对上苏如晦悲哀的双眼。仿佛有累累霜花铺陈在苏如晦的眸底,一滴泪珠夺眶而出,滑落他的脸颊。任何人见了他的模样,都不会怀疑他的悲伤和不舍。

&ep;&ep;苏如晦哑声开口:“求你留下来,好不好?”

&ep;&ep;桑持玉沉默着,没有回应。他了解苏如晦,苏如晦的每一个表情,说过的每一句话,苏如晦自己不记得,他却都不曾忘记。所以他了解苏如晦的性格,知晓苏如晦的作为。他冷眼看着苏如晦落泪,无比清醒地知道苏如晦在装哭。

&ep;&ep;可是,他又不由自主地想:或许是真的呢?或许苏如晦也有真心,当真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哭泣。

&ep;&ep;他发动了“读心”秘术。

&ep;&ep;苏如晦竭力回想着当年苏观雨远行的场景,尝试唤起心底的悲伤和落寞,让眼泪流得更凶猛些。奈何他从小到大没哭过,一滴眼泪已是极限,只好卖力垮着脸蛋,做出痛苦难当的模样。这就是做人太坚强的坏处了,他很少悲伤难过,父亲远行他不曾哭泣,死到临头他也不曾哭泣,更遑论现在?苏如晦着实哭不出来。桑持玉像块石雕,任他扯着衣角,动也不动。苏如晦不禁恨恨地想,桑持玉怎么还不心软,是他不够可怜么?

&ep;&ep;第41章他是光的中心

&ep;&ep;桑持玉的心冷了,然而这一切又在意料之中。

&ep;&ep;他初识苏如晦在十岁,那时候苏如晦是个调皮捣蛋但正派的少年,麻雀一样灵动活泼,说起话来叽叽喳喳,像所有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一样无忧无虑,天天傻子似的开心。每当桑持玉在秘宗校场被教头打得站不起来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个时候的苏如晦。

&ep;&ep;苎萝山那段时光是他生命当中为数不多的值得回味的一段日子,然而,十七岁时他们重逢,苏如晦已经变了一个人。七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小孩儿成为一个青年,也足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ep;&ep;苏如晦成了个混蛋。

&ep;&ep;十五年前,雪境,天廪矿场。

&ep;&ep;莽莽高原,长夜好似没有尽头。桑持玉站在寒风里,眺望远天沙砾一般的星辰。秘宗星官说星辰里藏有亘古的奥秘,而桑持玉总觉得那里只是一片荒芜,天空就像浩浩雪原,而星辰是遥隔万里的一粒细沙,无人问津,孤独发光。

&ep;&ep;“他们来了。”他身边的军官说。

&ep;&ep;他收回目光,重新凝望深邃的山地高原。远处,灰褐色的山地上出现了一队火把。那么渺小,好似蚂蚁结队,行迹曲折,缓慢地朝他们挪过来。桑持玉十七岁,供职于拓荒卫。和所有普通的拓荒卫军官一样,着鸦青色缺骻袍,佩陨铁横刀和一把三发手弩。但他不像其他武官有明确的编制,他没有上峰,也没有下属,他所有的命令直接来自于秘宗北辰殿。

&ep;&ep;今早他收到大掌宗的命令,澹台净命他接收一支来自边都的囚犯队伍。矿场来囚犯不稀奇,开矿需要矿工,雪境严寒,矿务繁重,每年都有不少矿工死于伤寒和劳累。若黑街进犯,死的矿工会成倍增加。这时候边都就会派出囚犯补充矿场的空缺,大部分是罪无可恕的死囚,偶尔也有强奸犯、小偷和拐子。稀奇的是,今天澹台净让他亲自来接。他是秘宗的利刃,他往常的对手要么是黑街穷凶极恶的匪首,要么是秘宗的叛徒。澹台净让他来,说明这支囚犯队伍里有不好对付的人。

&ep;&ep;“你知道今天会来什么人么?”身后的军官在窃窃私语,“怎么把这个疯子派来和我们一道收人了?”

&ep;&ep;他们不知道桑持玉的耳力甚好,即使压低声音,桑持玉也听得一清二楚。

&ep;&ep;“听说有个二世祖在囚队里头,”有人回应,“来头还不小呢,派桑持玉过来大概就是镇他的吧。凶神镇恶煞,疯子对流氓。”

&ep;&ep;“世家子弟?怎么进囚车了?”

&ep;&ep;“这位爷可不简单,大掌宗亲自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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