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涞把手机重新放回原处,“真的要去吗?”

她还记得18岁的时候,那时的厉谨裴单薄得像是一张纸,他总是穿着白色的衬衫,明明十分普通的校服被他穿出了冷酷俊美的气质,让许多男生望尘莫及。

那时的他即使身边有楚琪,却还是像活在自己的世界,直到某一天,舒涞在天台偷窥到厉谨裴买了一箱啤酒,一边喝酒,一边哭。

厉谨裴发动车子,左打方向盘,“既然她想要邀请了,我们当然要去了。一会儿要是给我丢了面子,有你好看!”

饶是淋了雨,他的发型依旧是那么得完美,她很难在他的身上找到一丝缺点,厉谨裴这人就像是活在真空罩子里一样,他做事老谋深算,任何人的盘算都逃不过他的眼。

舒涞应了一声,有些心虚,担心自己看医生的事情暴露,一个患有心理问题的妻子,或许对于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舆论对于心理问题往往是讳莫如深,如临大敌。就像她一直没有公开厉家儿媳的身份一样,她的病,始终都是一个定时炸弹。

一定要快点离开厉谨裴。

她望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木,接着是隔离带,光秃秃的银灰色隔板。

离市中心越来越近,她的心情也变得沉重。

“你怎么不问袁辉的事?”

舒涞从他的言辞中听出他的心情还算是不错,想必是对韩秋有了报复计划。

“无论袁辉做了什么,剧团是无辜的。”

她斟酌着字句,昨天晚上她想了很久,或许离开剧团也很好,之后一直觉得一定要和外界接触才会有自己的生活,现在她明白,只有离开厉谨裴,离开舒家才会有自己的新生活。

想明白了这点,她的心理舒服了不少。

厉谨裴睨了他一眼,眼中多了几丝玩味,“如果你好好听话,我会考虑承接这部戏。”

什么叫好好听话?

对于厉谨裴的要求,她向来是予取予求。

舒涞隐忍地笑了笑,算是敷衍过去。

———

本家还是那么光怪陆离,几个百年的参天大树将整栋别墅包裹得密不透风,如同恐怖故事里发生过凶案的宅子。

厉谨裴的迈巴赫滑入地下的停车场,管家站在他的车位旁边,脊背挺得笔直,一如他的主子,即使娘家的后台倒了,也要让所有人知道,她还有厉家。

厉谨裴为舒涞打开车门,手掌伏在车框,至少在外人面前,厉谨裴是那个温柔寡言的好丈夫。

舒涞和厉谨裴挽着手,管家看到他们齐齐穿着黑衣,眉头一皱,“四少爷,这样不太妥当吧?”

厉家上上下下地装扮得喜气洋洋,他们二人却穿得如此“丧气”。

厉谨裴挑眉,“你在教我做事?”

管家连忙躬身,“不敢。”

舒涞侧身,“管家,是我吵着要和谨裴穿情侣装,你也知道我最讨厌那些大红大紫的艳俗颜色,谨裴也是为了我好,待会儿如果三妈怪罪下来,我会和她解释的。”

拿腔拿调也是舒涞演戏之后学会的本事,她拿出了平日里在舞台上的调子,要多风情有多风情。

既撒娇似的找了借口,又讽刺了韩秋人如其名,老气横秋,审美过时。

他们夫妻两一唱一和,一个白脸,一个黑脸,管家也不是他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