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金铃声由远及近,王座上的男人把玩着手掌中幻术化成的金色鸟儿,张开假寐的眼眸,斜睨了一眼殿下的红衣女子,慵懒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漫不经心:“你来了?”
赤月屈膝下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低下头颅,恭敬地回复道:“王,我已遵照您的嘱咐将他们一行人引到了狐丘山,可惜入山之前被殿下识破了身份,不过他们还是破开了天狐封印,解封了天狐神识,而且被雪衣派的人发现带到雪衣派了,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王的计划进行。”
“哦?”男人话音之中透出满意之色,满满都是笑意:“那么快识破了你的身份,我的阿晏果然长大了……”
赤月轻抿唇角,似是对男人的反应早有预料,为博他欢心又汇报了一些沈晏清的情况:“时隔两年,殿下的术法与剑术愈发精进了,真不愧是王唯一的弟弟,连我都差点不是他的对手呢。我向他转达了王对他的思念,但他不愿随我回来,他似乎已经察觉到血妖藤的事与我们有关了,正四处追寻妖藤的踪迹,铲除我们派人埋下的妖藤。”
男人轻笑道:“不过是任性闹脾气罢了,暂且由他去吧,即便铲除了所有妖藤又如何?妖藤的种子埋在哪儿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等到天下大乱,人间沦为妖土的那一日,他还不是乖乖回到我的身边。”
言罢,他接着问道:“对了,你这段时日与他们朝夕相处,观察下来,觉得'他'如何?”
赤月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该怎样组织语言:“回禀王……他很好,只是历经了长久的岁月,失却了戾气,变得不像以前的他了。”
沉默半晌,男人修长无力的指节蓦然收紧,将掌中鸟儿碾碎成粉末,高大的身影从座上站起,玄色衣摆长长拖曳至地,烛影摇曳中,阴森鬼魅的黑影如暗夜降临一般映照于四面壁墙之上,男人缓缓开口,声音回荡在偌大的空庭内,恍如魔咒:
“火离啊火离,失却了戾气,折断了羽翼,哪里还像你?希望仇恨的火焰能唤起你的本性,带领我们创造一个只有妖族存在的清静世界,快些觉醒吧,我们真正的王……”
另一面,温静遥与褚风临与梅清等人同行,太苍山距离沙德里克并不远,雪衣派会御剑,原本片刻便能到达,但梅清说他们下山除了探查血妖藤踪迹,还得顺带处理几件妖怪滋扰民众事件,因此一行人沿着附近村庄步行了几日,并没有立刻回山。
这几日的相处中温静遥发现雪衣派弟子的态度很奇怪,梅清是大师兄,为人老成持重,性格却颇有些古板气,对他们礼数尚可但身份有别一路上只是保持距离、不苟言笑,其余几个年岁较轻的弟子就更不客气了,举手投足间掩饰不住的轻慢气,对待她倒还好,顶多就是懒怠搭理,反正她也懒怠搭理他们,可她有好几次无意间听到他们在背后说褚风临是红毛妖怪,这让她大为愤慨。
她将这件事私下与褚风临说了,褚风临却习以为常般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说:“妖怪就妖怪呗,这种话我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越是表现地不在意,温静遥就越是心疼,忿忿地说:“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既然他们那么看不起我们,请我们回派想必也不是出于什么好意,风大哥,我们别跟他们一起走了,我们带着沈公子找个地方静养一阵吧,等沈公子复原了再继续探听妖藤的事,只有我们三个,不再和其他人一起了。”
她性子沉静平时难得生气,仅有的几次生气都是为了维护他,褚风临见她气得脸颊鼓鼓地,活像小包子,心里觉得可爱,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同时耐心劝慰道:“静丫头,你说得没错,我也觉得他们请我们回山不是出于好意,之前阿晏不也说过么?雪衣派素来眼高于顶,我们三个无端端昏倒在狐丘山山洞内,烧光了山里的妖藤,拿走了仙家圣物赤炼玄石,还把整座山都弄塌了,他们看我们像妖也不奇怪,恐怕请我们回山复命只是借口,实际上是为了观察我们的底细也说不定。不过这一趟我们还是必须跑的,雪衣派也在调查血妖藤的事,从他们那里可以打听到血妖藤的许多线索,运气好点还能借他们的力一起寻找妖藤和剩下的宝物,而且你难道不想见见你的竹爷爷,见见你生母过去居住的地方了吗?”
想起竹爷爷和她的生母,温静遥心口涩涩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她一路上隐忍了那么久,不就是看在竹爷爷和生母的份上吗,距离最后一次见到竹爷爷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她真的想知道竹爷爷现在过得好不好,想看看她生母生前居住过的地方是什么样,可是……
褚风临观察她表情的细微变化,心知已经说服了她,便最后劝了一句:“静丫头,别多想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去除你身上的妖气,其他任何事都不要去烦恼。”
温静遥讷讷点头,凝视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心下不禁叹息:如何能不烦恼呢?
关于狐丘山的事情她后来有问过褚风临,褚风临说那日被天狐神识附身之后便什么意识都没有了,只记得他与他们奋战了一夜,直到力尽昏倒,醒来之后就看到了梅清他们,至于天狐的神识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醒来之后就再没感应到那股怨念了,大概神识历经了千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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