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静遥颔首,的确,只有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体会到她生母当年的心境,还有竹舅舅当年的心境。
三人经过商议之后还是决定向派中几名长老坦陈此事,并说明清楚温静遥先前受妖气侵蚀身体元气大伤,随意打胎会有生命危险,为了大局考虑,可以对外称病说是回家乡休养数月,等孩子生下之后就回来继续接管派中事务。
由于代理掌门不能离派太久,温静遥与二人商议完毕之后就向父母辞行,回到太苍山交代事宜,也是因为当年梅落白、兰夜心和竹玉修的事情酿成的大祸给派中带来了沉痛的反思,在针对这件事情上几名长老的态度松动了很多,不再像先前那般强硬无情了,再加之非常时刻派内领导层经不起再一次的动荡,因此除了一部分不发表意见的,一部分坚持己见的,大部分人还是默认了她们讨论出的权宜之计。原本温静遥即日起就可以回乡休养,但温静遥觉得自己刚接任代理掌门没多久就长期养病,有愧于竹舅舅和前任掌门交托给她的职责,也不利于众弟子在神剑锻造过程中的精神凝聚,所以还是咬牙坚持工作,每日都亲临化妖池查看神剑铸造进程,和兰潇学习和巩固水火二咒咒诀,还继续研制抗妖性的丹药,每日都忙碌非常,再加之各种孕期症状和孕吐难受,让她忍受着旁人难以想象的辛苦,可她还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了下来,后来肚腹一日大似一日,到了四五个月腹部再也遮挡不住,行动也不便的时候她就不再踏出百草峰上的竹屋了,丹长老派了百草峰一个叫竹深的小药童来照顾她,她便将这孩子收做入室弟子,手把手亲传医术,并让他代为跑腿联络梅清等大弟子传达指令并汇报,由此继续监管着派中各种事务,直到临产前一个多月,才被松雪凝秘密送回平州城的父母家静养。
为怕她寂寞,松雪凝把竹深和金宝也一并送来与她作伴,这一个多月里,温静遥度过了生命里难得的一段闲暇时光。
温家夫妇遭遇巨大打击之后又历经了女儿平安归来的喜悦,经此重大变故之后对财富名利等物也都看淡了,二老都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参悟了平淡是福的真谛,干脆将温家米庄和剩下的地基都变卖了,把一半的钱捐献给善堂,另一半在平州城近郊买下一个农庄,老两口带着几名忠心老仆在那里住下,过起了半农半闲的悠哉生活,整日对着青山绿水,坐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秋收时节上果园浇灌采摘,农忙时节下水田犁地耕种,倒真活出几分悠然见南山的隐士之风了。
温静遥养胎期间就住在农庄内,温夫人和竹深负责照顾她的起居饮食,她的屋子外面是一个大院子,院里有棵桃树,她每天都坐在树下研读医书,偶尔和温夫人聊聊家常,或者指点竹深熟记药草,困了就在树下小憩一会儿,一觉醒来就是日落黄昏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安静,很少闹腾,怀孕期间除了头三个月几乎没让她吃多少苦,她除了比往常嗜睡以外很少出现其他症状,温夫人说这孩子的性格像母亲,可能是个女孩,温静遥心想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只要这孩子能健康长大,不要像他父母小时候那样吃那么多苦就好了。
这一日,温静遥和平时一样在桃花树下睡去了,睡了不知多久,朦胧中依稀听见竹深这孩子的轻笑声,温静遥张开眼睛,看到竹深正望着她,脸上憋着笑,金宝也坐在一旁的茶案上捧着坚果吱吱吱地乐呵,温静遥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疑惑地问:“怎么了?”
“师父,刚刚吹来一阵风,你的头发上落满了花瓣,像是戴了个花帽子。”竹深笑着说。
温静遥向下望去,果然看到身上、书上还有茶杯里都落满了粉色的桃花,想也知道头发上一定落了更多,她羞赧地红了脸,伸手一片一片摘下头上的花瓣,摘着摘着忽然回想起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曾几何时,也是在一个农家大院的桃花树下,有一双温柔的手为她梳发盘髻,替她摘下一片片的花瓣,把一支白玉簪子戴到了她的发间……
她取下头上那枝玉质温润的白色玉簪,那人对她说过如果一个姑娘思念心上人,簪子上的花苞就会开花,如今这枚晶莹剔透的白色花朵就在她手心里吞吐着芬芳,她记不清它是什么时候开的,只知道在她某一天对镜梳妆的时候,发现它早已经悄无声息地绽放了,美丽的花朵让她产生了一个错觉,那就是它一直都是绽放着的,自从千年之前在那个漆黑的风洞中第一次盛开之后,就再也没有闭合过。
“师父,这簪子上的花叫什么名字?”竹深好奇地凑过来,盯着小花研究了好半天,也没认出它是什么品种。
“它叫相思,也叫别离。”
“相思和别离有什么关系?相思就意味着别离吗?”竹深不明所以。
温静遥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从茶案上的盘子里拿了一块小点心放到他的手里,无忧无虑的孩子得了好吃的,就不去纠结那个高深莫测的问题了,专心吃着点心和金宝玩闹起来。
温静遥望向天边的灿烂的晚霞,像是那人离去时撒下的烟花,其实这段日子她醉心公事,刻意遗忘关于那人的一切,心里的伤痛已然平静了很多,可要把一个刻在心上的名字彻底剜去,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相思苦,别离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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