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皇兄,你知道为何吗?”玄时舒静静地看着玄时望,他们兄弟二人虽非同父,却也都有母亲的眉眼,可如今,他只觉得陌生。

&ep;&ep;玄时望哈哈大笑,其形状,竟有几分癫狂:“朕就是要将你寸寸傲骨尽数折断,让你身边的每一分欢愉,都成为你日夜缠身的噩梦!”

&ep;&ep;“对你备受宠爱的父皇不是你的生父、你的生父是通敌叛国的罪人、你的母亲亲手给你喂下毒药、你的继子被掳受惊而亡、你的夫人被小人折辱至死——而你,应该悔恨交加、自我厌恶地病死——玄时舒,这本该是你的命!”玄时望厉声长啸:“这本该是你的命!”

&ep;&ep;“啊呸!”一道清亮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响起,玄时望倏地抬头去看,只见一个同样穿着盔甲,却身量娇小的人踏着光走了进来。

&ep;&ep;盔甲下,露出了苏令德那张娇俏而又灵动的脸。

&ep;&ep;玄时舒原本冷冽的神色,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刹那就添了无限的无奈与宠溺。

&ep;&ep;苏令德站到了玄时舒的身边,连看也不看玄时望一眼:“跟这种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有什么好说的?他不配。”

&ep;&ep;“朕不配?”玄时望正欲豪言壮语,就被苏令德无情地打断:“你配吗?驱狼逐虎,让倭寇血洗你自己的子民;天灾人祸,百姓易子而食,你还想着你歌舞升平的盛宴——不过就为着你心底那一点点恨。”

&ep;&ep;“就连时至今日,你还以为你落得今日的下场,只是因为你非先皇之子。你跟阿舒的差别,也只在于你的身份。”苏令德冷笑一声:“多好笑啊。你这样的人,也配执掌我们阿舒的命?”

&ep;&ep;玄时望从来没有被一个妇人指着鼻子骂过,他的脸色忽青忽白,竟是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ep;&ep;就连玄时舒都错愕地看着她,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轻声道:“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呀?”

&ep;&ep;苏令德瞥他一眼,哼哼两声:“我还能胆子更大一点呢。”

&ep;&ep;饶是在此时的情境之下,玄时舒都不由得因她而露出了笑意。

&ep;&ep;这笑意太刺目,比他身上的金甲还要让玄时望痛苦。

&ep;&ep;“舒儿。就连曹皇后也会弃朕而去,你这王妃如此胆大包天,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她牝鸡司晨吗?”玄时望低语若鬼魅。

&ep;&ep;“那就给她。”玄时舒气定神闲,毫无迟疑。

&ep;&ep;苏令德瞪大了眼睛。

&ep;&ep;玄时舒看着他,神色淡然:“皇兄以为,我是贪恋权柄才起兵的吗?如果不是你借魏升登之手欲折辱我的夫人,我不会去支叶城求医问药。如果不是你强召她回应天城侍疾,我亦不会起兴兵而反的念头。”

&ep;&ep;“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玄时望瞳仁紧缩,半晌嗤笑一声,满目嘲讽。

&ep;&ep;“圣人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玄时舒摇了摇头:“无以仁待家室,何以仁待天下人?”

&ep;&ep;他神色舒朗,如揽怀日月星辰。

&ep;&ep;“仁?呵!”玄时望紧紧地抓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头,身体几乎都要往前倾,他的眼底是疯狂之色:“摄政王旧部追随你,是因为他们以为你是摄政王的儿子。如今,你要以正统之身继位,你难道要留下他们这群隐患吗?”

&ep;&ep;玄时望的笑也显得疯狂:“舒儿啊舒儿,任凭你算无遗策,也没有想到,你苦心孤诣地替摄政王翻案,却是在替朕的生父正名吧?是在替和你母亲私通之人正名吧?”

&ep;&ep;玄时舒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脸色陡然大变。但苏令德牵住了他的手。

&ep;&ep;苏令德的声音沉静如一汪清泉,抚平了他心中的躁怒:“他不是在替谁的父亲正名,他是在替为黎民百姓死而后已之人正名,他是在替迟来的公道正名。那些人直到现在还追随他,不是因为他是谁的儿子,而是因为他是光明和希望的未来。”

&ep;&ep;“你不明白,所以你是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是史书工笔下无德无能的暴戾之君。”苏令德微微地扬起头,嗤笑一声:“至于旁的……”

&ep;&ep;苏令德轻轻地“啧”了一声:“母后当年险象环生,你怎知她不是死前才知道,原来你是被先皇宠妃掉包的孩子。只是舐犊之情让她宁愿让你相信你是摄政王的儿子,而非一个你打心眼里瞧不起的卑贱草民?”

&ep;&ep;“苏令德!放肆!”玄时望终于被气得站了起来,他浑身都在发抖,几乎要从龙椅上跌下来。

&ep;&ep;昔日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今荡然无存。

&ep;&ep;苏令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牵着玄时舒的手,欲带着他往外走:“走吧,让他看看我还能更放肆一点。”

&ep;&ep;玄时舒垂眸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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