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什么混账话!”钟夫人怒斥着,“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摔碎在地上。

钟少卿“扑通”一声跪在钟夫人面前,抬眼看着钟夫人,言词恳切道:“母亲,自幼时你开玩笑说让娇娇做我媳妇儿起,儿子心中便认定了她是我妻子。”

“你,你,你......”钟夫人手指着钟少卿,气得说不出话来。

“娇娇与七殿下确有渊缘,不过,儿子如今尚还年少,可以等。”钟少卿直挺挺跪在地上,一向恭顺听话的他,罕见地违逆,难得的执拗。

钟夫人差点背过气去,一挥手,让身边的嬷嬷将钟少卿撵出了正院。

钟少卿手上大案得破,人便闲下来,提刑司给了他两个月假。于是,他带着沈灼和萧屹在燕州府日日闲逛,这一逛就逛了大半月。是的,他领着沈灼逛燕州时,把萧屹也捎带上了。或者说,不是他要带上,而是他甩不掉。

“陆老大,这是什么情况?”赵六斤戳了戳一同执行护守任务的陆云。

陆云望着前方的三人行,脸上尽是一言难尽,叹道:“这就叫一家好女,百家求。”

“那主上能成吗?”赵六斤继续问。

陆云想起萧屹这几日冷厉的眉眼,不由心里一抖,道:“必须行。”

“可我咋觉得,沈四小姐对主上爱搭不理的?”赵六斤摸了摸下巴。

陆云一默,然后道:“老六,若不会说话,你可以把嘴闭上。”

然后,他瞥了赵六斤一眼,离他远了点。

正元帝离开的二十日后,萧屹收到了急召他回京都的圣旨。

“你同我一道回去。”萧屹对沈灼道。

沈灼沉默着,有些抗拒。她不想与萧屹走得太近。

“太子马上会被废,太子一党都会被清算。”萧屹淡淡道。

萧屹这一句话,让沈灼心里一惊,她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张静宜!她是太子妃的亲妹!

前世太子被废时,她已经嫁入王家,成了王家妇,从而逃过一劫。如今,太子被废提前了好几年,她现在还是张氏嫡女,是在定罪的亲眷之中。

“今日就走。”沈灼立刻站起来。

当天下午,沈灼便随萧屹启程回京都,连箱笼都来不及收拾,只带着莺儿,主仆二人两人两骑,快马加鞭地往京都城赶。兰草才把沈灼的箱笼打开没几日,这下又得归拢起来。

“兰草姐姐,不是说要在燕州小住两月的?小姐如此匆匆忙忙的,是在干嘛呀?”樱桃一边收拾,一边问兰草。

兰草看着一地散落的物品,目光中露出丝担忧:“京都怕是出事了。”

正元帝是混在赵义亲兵中,悄无声息地潜回京都,后随着韩涛回了沈府。进入沈府后,正元帝秘密召见了朝中一干重臣。在之后某一日早朝上,正元帝着一袭便装常服,从太极大殿门外,缓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众禁卫军。

正元帝顺利归位,他让禁卫军捉拿了太子,并将其幽禁在东宫,不准任何人探望。东宫所有属官,被入打死牢。随后正元帝以雷霆手段,迅速控制了太子党所有的人。

当夜,皇后郭美仪用三尺白绫,在凤坤宫自缢而亡。

太子囚禁皇帝,找人假扮皇帝......这两桩事,无论哪一桩都是骇人听闻,闻所未闻。满朝大臣,无一人敢给太子求情。与太子过往甚密的,皆人人自危。

短短半个月,整个朝堂就被正元帝彻底清洗了一遍。这其间,出力最多的当属沈渊和孟涸。除开这两个正元帝得力的左膀右臂,最让人意外的,是三皇子萧璋。这个平时看上去云淡风清,从不过问朝政,如闲云野鹤般的人,在正元帝急需用人之际,他居然一声不吭就挑起了大梁,不禁让人刮目相看。龙生九子,果然个个不凡。

虽然正元帝没向德妃问罪,但自他回宫之后,一次也没召见德妃,也一面没见萧承。正元帝为帝二十多年,不是傻子。

萧屹回到兴德宫,姜宁便给他仔细讲述着他离开这些日子里,宫内与朝中的各种大小事情。

听到萧承被正元帝冷落,萧屹的目光一凝。这倒是与前世不同,前世太子被废后,萧承不久便被立为储君。而这一世,似乎情况有变?

萧璋?萧屹眉心微蹙,他对这个三哥的印象很淡,似乎是在成年后,此人就常年在外游历,很难在宫中出现。后来,在自己拎着剑,杀到正元帝寝殿时,好像是他替正元帝挨了自己一剑?然后就死了。

如今看来,以前倒是过于忽略此人了。萧屹淡淡地想。

废太子的诏书和赐死萧韬的诏书,是同时下达的。于是,太子和太子妃双双饮毒酒而亡。太子的几个孩子也被贬为庶民,被驱离京都,永不得返。

真假正元帝之事,太师郭中明痛哭着向正元帝陈情,后经查实他确实不知情,而且在清洗太子党时他立下汗马功劳,故被免去灭门的死罪,判了家流放北疆。

同样被判流放的,除郭太师一家外,还有太子妃的母族礼部尚书张周之一家,家中男子部流放到天盛的最南端的荒蛮之地,而女眷则入掖庭为奴。

张静宜一夜之间,便从高高在上的尚书府嫡女,变成了宫中掖庭最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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