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沈明娇!”岚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声。将叉起的鱼仍在岸边,朗声道:“若是不想饿肚子,便过来帮忙!”

&ep;&ep;“你放肆!”沈明娇听他喊自己名字,回头美目圆瞪。实在想不懂,人前清贵端方、克己复礼的岚家家主,怎么会是如今这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ep;&ep;“你难道想背着这劳什子娘娘的名号一辈子不成?”岚琛并不理会她的疾言厉色,竟握着那柄价值连城的宝剑,在河边割起水草准备点火。

&ep;&ep;“尉迟暄正钓鱼呢,哪有时间理会你!”抬眼,见她站在一旁,气得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岚琛眸色更深,语气清淡藏着锋芒。“纵是他发现了又如何,我敢带你出来,自然护得住你。”

&ep;&ep;“所以…岚家主,带我出来做什么?”沈明娇知道大哥既将军令都给了他,自然是可信之人。可自打岚琛出现在猎场,桩桩件件皆是朝着自己不可控的方向滑去。思及此处,不由头疼,倚在树旁问道:“难不成,挑了这么个风声鹤唳的时候,来烤鱼赏月的?”

&ep;&ep;“是啊!”岚琛执笔持剑的修长双手,收拾起鱼来竟十分熟练。抬眼见她惊疑不解,含笑解释道:“从前,祖母都是训练我与暗卫同食同寝的,这些都是寻常。”

&ep;&ep;“岚琛…”沈明娇忽然产生了一种秀才遇上兵的无力感,面对他这般胡搅蛮缠,轻叹一声没好气道:“那你快些吃…然后我们快些回去。”她的营帐,不知多少人盯着,就算他都布置好了,也不见得一定万无一失。

&ep;&ep;“沈明娇。”岚琛又是连名带姓地唤她,示意她将一旁的包袱递给他,温声道:“你太紧张了,没等到他尉迟皇室完蛋,你先给自己熬死了。我今夜带你出来,只是想让你放松些。”

&ep;&ep;“沈家、岚家,并不只有你一个人。”灯火晃得她一时看不清岚琛的神色,只能听见他言辞凿凿道:“你不需要将所有的负担都压在自己身上,后宫那方战场虽然要紧,却要紧不过你。”

&ep;&ep;“尉迟暄碍着孝道,不会对大长公主如何。”沈明娇声音冷得更甚深秋流水。“可沈家不一样…瑶招山之难便是前车之鉴。沈家与皇室已不死不休,尉迟暄今日秋狝演兵便是预兆!”

&ep;&ep;“这令牌还你,我身边有沈家的暗卫在。”既来之则安之,总归今夜已是如此了,不如借此机会将话说清。沈明娇从袖中摸出前几日他让观棋给她的岚家暗卫令牌。

&ep;&ep;“这本来就是准备给你的。”岚琛并未收回,手上动作未停,拿出包裹里事先准备好的香料抹在鱼身上。古语君子远庖厨,可这动作落在岚琛的手上,倒像是在行墨作画一般,赏心悦目。

&ep;&ep;“原本,家主掌令是我准备给你的聘礼。岚家的三媒六聘都已准备好了,只等你及笄。”岚琛声音低缓沉稳,了然之中夹杂着惋惜。“你进宫报仇但凡有一点犹豫,我都会请祖母向沈家提亲的。”

&ep;&ep;“从什么时候起的?”

&ep;&ep;“不记得了…可能是宴川总将你这个妹妹挂在嘴边,我便多留意了几分。”岚琛沉默片刻,轻笑一声。“后来,看着看着便入了心吧!”

&ep;&ep;“我于你无意。”沈明娇在决定进宫的那一刻起,就已打定了断情绝爱的主意。

&ep;&ep;“我知道,你在三年前秋节收到淳贤皇贵妃的手书时,就决意要入宫。”永靖侯府老夫人与祖母在她的笄礼上,提起与他的婚事并非偶然,更是自己想借机试一试她的口风。岚琛爽朗清举,目光坦荡道:“在你心里,没有一事能重得过沈氏血仇。所以…先报仇,旁的,我们以后再说。”

&ep;&ep;“你知道我姑母的手书?”沈明娇心神一凛,未曾想到岚家涉事如此之深。

&ep;&ep;“梅湘,是岚家的人。你处置了入画,却迟迟未处置梅湘,不是也因为尚不确定她的身份吗?”言及此处,岚琛面上带了尴尬歉然,解释道:“梅湘并不通药理,所以…未能及时发现木柴的错漏。”

&ep;&ep;“那我姑母…”沈明娇一直未处置梅湘,就是因为入画招认了避子药和红子仁木柴动的手脚都是她一人所为。反到让自己不确定梅湘在其中的角色。

&ep;&ep;“淳贤皇贵妃是知道梅湘身份的,她一直在用梅湘与我祖母联络。”岚琛将长剑上斩鱼的血迹擦拭干净,收入剑鞘,锋芒毕露道:“沈家慈悲,不是逼到绝境不会有反心的。但我,从你拿到淳贤皇贵妃手书的那刻起,便做好了要造反的准备了。尉迟暄…若不召你入宫,或者他的皇位还能坐得稳一些…”

&ep;&ep;“岚琛,你可知自己如今在说什么?”沈明娇不是不通□□的小女孩,如果岚琛在她进宫时便将心里的情份放下,那她也不会再提。可他眼下说的话,近日的所做所为,显然不止于此。

&ep;&ep;“发乎情,止乎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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