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京都中心的宅子,正是夕市热闹的时段,却连商贩叫卖的声音都听不到,针落有声。&ep;“大人一路暗中扶持本王,十年辛苦,不就是…等着今日吗?”

&ep;&ep;裕王看着长者聚精会神,全神贯注于壶心,动作丝毫不乱。沉声道:“只是本王不懂,大人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要舍近求远,背叛皇兄,转投本王呢?”

&ep;&ep;“这,与王爷无关。”长者亲力亲为上前,将被掷于壶外的三支箭矢捡起,回到原点重新瞄准投掷。“在下,从未勉强过王爷,不是吗?”

&ep;&ep;瞄了许久,投出,箭矢在壶边转了一圈落入壶内,不甚顺利。“这兵,出与不出,如何出,全在王爷心意。”

&ep;&ep;“若是本王不出兵,便是弃子,燕春楼的火药味,可是到现在还未散呢…”

&ep;&ep;“王爷英明。”

&ep;&ep;“若是沈家,知道本王不是淳贤皇贵妃的亲子呢?”裕王双拳紧握,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松了拳,像是在狂风中被牵引拉扯了许久的风筝突然断了线。

&ep;&ep;“不打紧,沈家与在下一样,在意的,都是王爷手里的兵符罢了。”

&ep;&ep;最后一箭掷出,长者未看结果便转身进入书房。“王爷若是想好了,便去永靖侯府‘认祖归宗’吧!”

&ep;&ep;留在外面的裕王看着长者离开,转头扫了一眼远处的铜壶,八投五中,胜算过半。一吐胸中压抑许久的浊气,若有所思道:“自该如此。”

&ep;&ep;……

&ep;&ep;“臣妾给老祖宗请安。”皇贵妃的手脚利落,将慈徽长公主的一应祭礼事宜安排妥当。权当看不出太皇太后对此事的避讳,愈发恭谨勤快地往仁寿宫跑,事无巨细地禀报。

&ep;&ep;“又有何事?”太皇太后蹙眉看向皇贵妃,又想到她以前的行事做派,竟一时间分不清她是无意还是安心来触自己的眉头。

&ep;&ep;“臣妾得了一样东西…”袁自芳自打封了皇贵妃以后,一改往日的清冷孤高。如今更是笑模笑样地,礼数周全得很。

&ep;&ep;“哀家不缺什么,你带回去吧。”太皇太后心里记着萧国公的警告,只看紧贤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想再在这节骨眼上旁生事端。兴致缺缺地回了皇贵妃,起身便要向内室走去。

&ep;&ep;“这东西本就是老祖宗的,臣妾不过是来物归原主的。”皇贵妃不急不躁,挥了挥手,身后的宫人呈上一支放在红锦托盘里面的金簪。

&ep;&ep;“这金簪是慈徽长公主出嫁前来仁寿宫拜别时,老祖宗亲手替长公主簪上的...生了那样的变故,这金簪竟掉落在了血污里…”她不理会太皇太后陡然苍白的脸色,仍是殷切着自顾自道:“多亏了臣妾身边的宫人机灵,将东西捡了回来。”

&ep;&ep;“皇贵妃,您交给奴婢吧!”郑姑姑上前,裕结果托盘。

&ep;&ep;“老祖宗仔细瞧瞧,这是不是您的那支?”谁料皇贵妃竟将金簪从托盘里拾了起来,就这么明晃晃地用手握着,献宝似的拿到太皇太后眼前。面不改色道:“您瞧这里,还沾着长公主的血迹呢!”

&ep;&ep;“金簪见了血,不吉利,便毁了吧!”太皇太后觉得心里恶寒,犯了忌讳。可到底手里也是经过人命的,兀自镇定道。

&ep;&ep;“可不能毁!”皇贵妃大惊失色,一惊一乍地将太后惊了一个趔趄。喋喋不休道:“臣妾听做法事的大师说过,这金器见了血,是大忌讳…”

&ep;&ep;“何况,慈徽长公主可是穿着嫁衣薨的,喜煞相冲,是要化作厉鬼的!”皇贵妃作势又抖了抖,装神弄鬼道:“说不定,这金簪上头,还沾着长公主的怨气呢!”

&ep;&ep;“息竹!”太皇太后下意识地盘弄着自己手里的佛珠,打断了皇贵妃意犹未尽的鬼神之说。

&ep;&ep;“皇贵妃,您将这金簪送去徽元宫,与长公主的亡灵一并超度了吧。”郑姑姑恭谨柔声道。

&ep;&ep;“臣妾遵命,”皇贵妃见好就收,眼风扫过惊惶的太皇太后,意有所指道:“老祖宗莫忧,长公主活着的时候为人和善,想来如今去了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不会来寻老祖宗的!”有些人越老,造的杀孽越多,越怕死后下地狱。

&ep;&ep;……

&ep;&ep;“主子,余迢迢露面了。”永和宫,沈明娇一人坐在蒲团上,望着上首的两方牌位。观棋抬手续斟了一盏香气饱满的松酒,到她手中掐着的玉盏中。

&ep;&ep;“在哪?”她在猎场那日,故意将皇后失势的消息透露给余迢迢,又放她离去,便是想看看,她和左相,还能生出什么惊喜来。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横冲直撞的乱子,能破了这困局也说不定。

&ep;&ep;“在…皇贵妃宫里。”观棋有感酒盏里清冽的酒气味刺鼻,心道主子虽爱酒却鲜少碰此等烈酒。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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