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安与岚胥交回兵权,可还是晚了…”言及此处,大长公主竟像个孩子般,哽咽出声,痛悔道:“瑶招山一役,我的丈夫、挚友,那些兵士,一个人也未回来。”
&ep;&ep;“大长公主…”在那样的锥心之痛面前,再多的言语都显得乏力。沈明娇抹掉自己面上的泪水,起身轻抚着老人的脊背,递了盏热茶到她手中。
&ep;&ep;“我将几个孩子托付与你祖母,亲自去了瑶招山,见到了岚胥与鹤安的尸首…”大长公主颤抖着双手,将那块质地粗糙却触手生温的玉石交到沈明娇手里,悲切道:“这玉,是我在瑶招山收尸时…在鹤安的盔甲里发现的,那时我刚刚诞下幼子,想来,他是想回京亲手打磨,给孩子做见面礼的。”
&ep;&ep;沈明娇将前些日子夹在浣衣局送洗衣物里面的另一块玉佩取出,并拢到一处放在桌面上。
&ep;&ep;“这块玉佩,是我从瑶招山回来后,将它一分为二,武邑与你父亲,各有一块。想要按照鹤安与岚胥生前说好的那样,让他们成婚。”大长公主的情绪渐渐平复,沉声含恨道:“可太宗,临死前一道毫无转圜余地的圣旨,将武邑送到了北燕和亲。这些年,我只通过沈家的暗桩与武邑私下往来联络。我宁可让武邑成为世人眼里背弃母国之人,也不愿意将她变成君主手中遏制北燕的利剑!”
&ep;&ep;“瑶招山之事的真相,您…知道吗?”沈明娇迟疑问道。
&ep;&ep;“其实,我与你祖母心里一直都大概明白,是太宗下的手…只是苦无证据,孤儿寡母支撑门庭已是不易,遑论洗冤。”大长公主目光如炬,只是轻轻摇头,无奈道:“岚胥与鹤安死后,岚家、沈家所有的兵权,顺理成章被尽数收回于太宗手中。皇室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并未收回秦家的兵权,但你外公亦于瑶招山罹难,秦家兵权怕也是被渗透蚕食了许多。我与你祖母为了护住儿女,不得不忍气吞声。”
&ep;&ep;“姑母呢…她又为何入宫?”沈明娇想起太皇太后说过的话。
&ep;&ep;“是那年的元宵节,宫里大宴,如今的太皇太后,当时的皇太后,特地再三相请闭门沉寂已久的你祖母。你祖母考虑到庄儿该到了议亲的年纪,便带着她入宫,想相看些家世清白的儿郎,从中选之。”
&ep;&ep;“然后呢?”沈明娇急切了些,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念头。
&ep;&ep;“先帝与太皇太后联手设局,强迫了庄儿。”大长公主眉心紧蹙,不堪回首道:“庄儿啊…就是太懂事了些,明白先帝和萧太后以此手段强迫她入宫,是为了拿捏沈家。当时的沈家,并无与皇室一争的能力,只好打落牙齿混着血泪吞进肚子,将你姑母送入后宫。”
&ep;&ep;“正因如此,你二叔走科举之路入仕,你三叔背井离乡以行商为借口暗中发展沈家在京城以外的势力。”大长公主双拳紧握,似一头蛰伏在暗处随时会飞扑而出撕咬猎物的母狮,悄声道:“而你父亲…在我的扶持下,接手、掌控了一部分皇室暗卫。”
&ep;&ep;“所以…沈家与岚家,一开始就是想…造反?”
&ep;&ep;“不是,虽然这些布置一早便有,可只是自保罢了。真正开始运作,是从你进宫开始。原本只是打算未雨绸缪,若皇上愿意信任倚重沈家,那沈家也不会有反心。毕竟政权变动,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
&ep;&ep;大长公主眼中皆是对尉迟暄所作所为浓重的失望:“只是…唉…尉迟家的皇帝,到底还是让我们失望了。从你父亲下江南开始的第一次暗杀,就是皇上自导自演给众人看的,目的是为了掩盖你父回程时真正的暗杀…
&ep;&ep;“那回程时父亲所遇刺杀,是你们一早便准备好的?”
&ep;&ep;“起初只是防备着皇帝,却未想到萧家和荣贵太妃会同时派人出手合围,沈家、岚家和敖登从北燕带来的人险些不敌。至于后面的事…不过是将计就计,顺势将你父亲牵入暗中。”大长公主运筹帷幄,当年之风姿可见一斑。“永靖侯府在明面上,多少双眼睛盯着,庭秋如今归入暗处,朝中有庭霖,江湖有庭沛在,再想动手就方便多了。”
&ep;&ep;“只是可惜了你,”大长公主目光慈爱,轻抚着沈明娇的鬓发,叹息道:“我们还是低估了皇上的杀心,早知今日如此,便不该送你进宫。”
&ep;&ep;“是我自愿入宫的…沈家世代清清白白,便是反…也要师出有名,不能平白无故便担了乱臣贼子的声名。”沈明娇目光坚定澄明,信誓旦旦道:“要让那些诬害忠良之人,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
&ep;&ep;“还有一事…”沈明娇想起方才尉迟暄与她说的话,担忧道:“皇上若是将慈儿送去北燕和亲…”敖登如今虽然算是自己人,可北燕那地方,民风彪悍,居北苦寒,并不是个好去处。
&ep;&ep;“莫急!你不如问问慈儿,愿意不愿意?”提起此事,大长公主眉眼之间倒是沾染了几分愉快笑意,提醒她道:“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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