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暄闻声回头,见人脸色苍白,额间已被冷汗打湿。快步上前,才发现她手覆在小腹上,骑装的长裤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错愕半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娇娇…你是有身孕了?”

&ep;&ep;沈明娇此时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漓,闻声冷情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兀自拿出之前放在腰封暗格里的保胎药,吞了下去避免血崩。

&ep;&ep;“为何不告诉朕?若不是朕今日发现,你想如何?一碗堕胎药喝下去了事?”尉迟暄见她早有准备,如梦初醒般,心间隐约的欢喜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他是朕的孩子,难道不是你的孩子?”

&ep;&ep;她闭目凝神,忍着痛感不示弱出声,调节自己的呼吸企图压抑住针扎般的疼痛。不言不语,呼吸沉重,连半个字也未曾回应。

&ep;&ep;“当年的淳贤皇贵妃却亦如你今日一般…对后宫诸人汲汲营营的权位、宠爱、子嗣,全然不在意。都说虎毒不食子…娇娇,朕竟不知,你沈家的人,到底是贤达,还是无心?”尉迟暄看着她苍白若纸却强忍着不曾示弱服软分毫,冷心冷情、桀敖不驯的强硬模样,失望至极。“沈明娇,你就这么恨朕?”

&ep;&ep;闻言,她睁开的眼眸在这昏暗的山洞中如漆了墨一般,沉不见底。警觉听到山洞外渐近的,岚琛呼喊他们的声音,目光灼灼看向他道:“谋心欲斩我父之人,焉能不恨?”

&ep;&ep;尉迟暄并未否认,转而恼羞成怒般,欺身扣住她的手腕,冷然道:“为人臣者,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沈家的人懂是不懂!”

&ep;&ep;“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骆汉骞本就在附近搜寻,听到动静以后冲了进来。

&ep;&ep;“如何?”

&ep;&ep;“回禀皇上,刺客共十一人,搏斗过程中斩杀九人,余下二人当即咬破了口中的毒囊自尽,并未留下活口。许婕妤…伤重…”骆汉骞进来方觉皇上神色不虞,面上还挂着尚未散去的薄怒。“臣办差不力,惊了圣驾,恳请皇上降罪!”

&ep;&ep;“皇上,这粒是金银花、甘草和炭灰配成的清毒丸,为防箭簇上沾了脏东西,请您先服下。待回到营地再刺血验毒。”随山下侍卫上山来的随行太医替尉迟暄包扎好了伤口。

&ep;&ep;“下山,回营帐。”尉迟暄横抱起身后脚步虚浮仍要逞强独行的沈明娇。

&ep;&ep;“皇上!您不可如此牵扯拉动伤口…”太医话说一半,被尉迟暄的眼风喝退。

&ep;&ep;“我自己能走!”

&ep;&ep;“朕过去,是太纵着你了!”尉迟暄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仍紧紧扣住她双腿,意味不明道。

&ep;&ep;黑熊被岚琛一弓一剑瞎了两只眼睛,而后由侍卫群起而攻之要了性命。许婕妤伤重,失血过多,又被刺客乱箭射中,香消玉殒。

&ep;&ep;刺杀的事情一出,随行诸官眷人心惶惶。尉迟暄取消了接下来几日的围猎,加强军演,严令彻查负责布置猎场的一应官员和守卫。

&ep;&ep;冒着热气的消息,带着血腥味儿,落在了仁寿宫的案头上。

&ep;&ep;“臣妾给老祖宗请安!”德妃步步生莲,手里牵着大皇子,满面春风到了仁寿宫。

&ep;&ep;“彦儿给太奶奶问安!”尉迟彦被德妃养得极好,健康壮实,脆生生地在太皇太后跟前卖乖说话儿。

&ep;&ep;“过来…”早前,太皇太后以经不起车马劳顿为由,留在了宫里。慈眉善目将尉迟彦揽在怀里,哄道:“太奶奶这有特地为彦儿准备的点心,你去尝尝好不好啊?”

&ep;&ep;“彦儿谢谢太奶奶!”尉迟彦似乎与郑姑姑十分熟稔,应声一蹦一跳牵着郑姑姑的手到外室。

&ep;&ep;“想必你父亲收到了许婕妤的丧信了吧…”仁寿宫主厅里养了一棵四序抱茎茶,是大周境内最耐寒的茶种,叶片格外宽阔,外表似硬质花朵,无香。需以滚水不离火烫上一个时辰,方才能将叶片煮碎激发出香味,过滤饮之。

&ep;&ep;“哀家今日,倒是该与你道个喜。除掉了这块绊脚石,日后,你便是许家唯一的指望了。”太皇太后掐下一片嫩尖,新手仍在德妃提着的竹篮里。“也不必为嫡庶尊卑忍气吞声了…”

&ep;&ep;“全仰仗老祖宗的悉心栽培。”德妃宠辱不惊,不动声色道。

&ep;&ep;“尾巴都扫干净了?”太皇太后将茶树下面的黄叶揪下,仍觉不够,拿剪刀将旁支斜出的枝干剪掉。

&ep;&ep;“是,便是马具是臣妾的,也查不出什么。阖宫皆知,许婕许明争暗抢、用臣妾份例的东西,也不是一两日了。”德妃性子温柔,做起事来也是不急不躁,将太皇太后剪下来的闲枝接在手里。“药粉都夹在马鞍皮子接头的缝隙里,马儿跑动时随着汗液化开进入体内。药性虽强,却极易挥发,事后便是有人用心,也查不出什么。”

&ep;&ep;“很好,你向来是个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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