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臣妾只是想到了一种猜想,会不会是先帝授意清远伯与左相,在暗中培养这些女子,然后进了各府的后院,成了皇室的暗桩?”沈明娇从拿出一张名单,上面记载着的,是这二十年来,京中、各地,失踪女子的名单。“想必,余迢迢当年所在的青楼,是一处暗哨吧?江南富庶,先帝怎会安心放任萧家在江宁府作威作福呢?”
&ep;&ep;她目光灼灼看着皇后,声音低低的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索命。“这些年一直都有女子失踪,只是寻常百姓家的清白女儿丢了,告冤无门罢了。当年,是清远伯的人办事不力,不小心绑了官家女子,才致此事泄漏的吧?”
&ep;&ep;沈明娇难以言喻那日见到这张名单时的震惊恶寒,直教她在正午浸出冷汗来。这个时代,女子生存艰难,清白女儿遭了绑架这样的事,便是逃回了家里,也只有自尽以证清白这一个下场。这些失踪的女子被收入欢楼之中培养,经过日复一日的洗脑教唆,再被安置在各府的后院里…就算有烈性女子逃出报官,可这事本身就是先帝默认,何人敢替天子打官司?
&ep;&ep;“皇上…一直都知道先帝立你为皇后的原因,只是不知道,你是余迢迢与左相的女儿吧?”沈明娇拿出她手中已然凉了半盏的茶水,倒在热炭之上,火势却未消减,反而激起灼人的热气。“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在这中间,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ep;&ep;秋节那晚,以下犯上杀害主母这样的死罪,豫泰伯府里的两个姨娘,都敢主动出面应下,不是愚蠢便是藏着后手。还有尉迟暄,竟然并未借此机会打击她与永靖侯府的名声,而是息事宁人授意豫泰伯将妾室桃姨娘扶正…
&ep;&ep;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色令智昏,为了维护宫里的懿妃娘娘一意孤行。可她这些日子与尉迟暄的相处,心如明镜,所谓尉迟氏的皇帝对于沈氏嫡女的情根深种,更像是上位者为了证明权势所产生的偏执占有。尉迟暄,绝对不会因为她,放弃任何一个打压沈家的机会。
&ep;&ep;除非…他借此事掩映,别有所图。
&ep;&ep;她这么久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沈家查出少女失踪案的真相,才让她豁然开朗。
&ep;&ep;豫泰伯一直假作流连花丛,让皇室放下戒心,日久天长,难免对中馈疏于管理。一府当家主母的权利,远比想象的要大,交际往来、账目收支,只这两样,如今的桃夫人便将豫泰伯府的动静牢牢掌控在手中。这也是为何,豫泰伯与方君泽当着宋诚的面演了那样一出戏,顺势让他与二姐姐搬出豫泰伯府,免受监视。
&ep;&ep;“你既知此事是皇上默认的,那你要威胁我什么呢?”皇后按耐住心间的如山呼海啸般的恐惧,强势与沈明娇对峙道。
&ep;&ep;“你说…我若将此事捅了出来,皇上会不会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用你这个皇后顶罪呢?”沈明娇拿起桌上的暖炉放在手里,驱散寒意,慢条斯理道:“一国之母,为了自己的权势私欲,残害民女…呵呵,听起来,这个罪名也是足够分量了呢!废后,加上清远伯府满门抄斩,足够平息百姓怒火了吧!”
&ep;&ep;“皇上若是知道沈家握着皇室的把柄,会怎么样?”皇后急中生智,索性放手一搏。
&ep;&ep;“你以为皇上不想动沈家?他现在是动不得!”沈明娇打开天窗说亮话,“皇上担心皇室与清远伯府的龌龊事曝光,只会毁了清远伯府守住秘密…皇后娘娘,还不想与清远伯府一起死吧?”
&ep;&ep;“但若是皇后娘娘放手一搏,皇上真的驾崩了,皇后娘娘顺理成章扶持大皇子登基。到时挟天子以令诸侯,顺势捅出这事,处置了清远伯府和娘娘痛恨的左相,还落得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ep;&ep;“那你呢?你要做什么?皇上驾崩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ep;&ep;“我说了,我不是与你交易的。”沈明娇揉了揉太阳穴,神似疲倦快刀斩乱麻道:“皇后娘娘如今进退维谷,只有这一个法子,搏一搏,或许还有生机。”
&ep;&ep;“若失败了呢?我断不会替你遮掩,激怒了皇上,对你沈家也没有好处吧?”
&ep;&ep;“失败了,皇后娘娘要与皇上这样说…你嫉妒皇上将协理六宫之权给了我,怕丢了皇后之位,才出此下策。”沈明娇游刃有余道。
&ep;&ep;“痴人说梦。”
&ep;&ep;“我自然有让皇后娘娘听话的法子…”沈明娇对外唤道:“带进来吧!”
&ep;&ep;皇后转头,眼睛正好对上被带进来的余迢迢,错愕嚅嗫道:“我分明…”
&ep;&ep;“有人和我说,谎话,要三分真七分假,才可信。皇后娘娘,到底还是在意她的,才让人收了杀手,放她自行离去。可惜了…”沈明娇挥手让观棋将人带下去,余光瞧见皇后的神情,蓦地觉得眼前的局面让她十分困顿疲累。人人都有苦难言,皆是身不由己…将半颗丸药放在皇后手里,若有所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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