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你是怎么想的?」李墨阳问道。
&ep;&ep;白熙澄低着头不说话。
&ep;&ep;李墨阳只好继续问:「你觉得徐盛良说的是真的?还是你认为你会做出抄袭别人的作品这种事?」
&ep;&ep;李墨阳是真的不懂白熙澄是怎么想的,虽然在许白全和徐盛良的口中,白熙澄都是那个瓢窃者,他们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能够证明白熙澄的清白,但这不影响他对白熙澄的信任。
&ep;&ep;他不相信白熙澄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儘管这信任来的毫无缘由,但他就是如此确信着。
&ep;&ep;「可是,我确实有可能抄袭了徐盛良的作品,我可能真的就是那么卑劣的人……」
&ep;&ep;白熙澄不像李墨阳一样对自己那么有信心,生前的事情他几乎都不记得了,从他有意识以来,他就是一个鬼,飘荡在这栋大厦的八楼,没有过去,也看不到未来。
&ep;&ep;他隐约记得自己是跳楼自杀而死的,死前的不甘和痛苦束缚了他,让他无法离开这里投胎转世,他只能日復一日在八楼徘徊,而在他意识不清时似乎做了不少吓人的事情,导致这栋楼层的住户都搬走了,毕竟没有人想待在一个闹鬼的地方,除了偶尔经过的阴差,他几乎不曾接触过别的生物。
&ep;&ep;他每天过着无聊的日子,待在单调的建筑物里,看着外面的风景和人,直到有一天,他透过窗户看到一群人,拿着水彩在写生,他对那些东西莫名地感兴趣,于是特地拜託认识的阴差帮他找来水彩用具,之后他的生活就多了绘画。彷彿是生来如此,一拿起画笔,他就知道要怎么做。他很喜爱画画,儘管阴差带来的水彩用具很简陋,他还是画得很开心。
&ep;&ep;有了绘画,生活不再那么寂寞了,就是要洗水彩顏料很麻烦,这层楼没有人居住,水龙头早就流不出水了,他每次都只能等到下雨天,收集雨水来洗他的笔。
&ep;&ep;儘管有诸多不便,整体而言,白熙澄对他的鬼生还算满意,事实上,只要能画画,他就没什么不开心的。
&ep;&ep;只是,死亡的阴影仍缠绕着他,对于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自杀,他没有答案,被困在八楼的他,也没有办法找到真相,他只能一直带着这个疑惑生活,直到有一天,一个男生搬来了这里。
&ep;&ep;从那时起,自他死后就像是停滞了的时间,终于开始转动。
&ep;&ep;一开始他是很感谢李墨阳的,感谢他试图帮他找出真相,但在他从李墨阳哪里听到自己可能是一个瓢窃者后,他开始有点后悔了,如果他不曾拜託李墨阳,不曾试着找寻真相,他可以继续对过去的事情一无所知,继续快乐的、单纯的享受艺术。
&ep;&ep;儘管李墨阳一直在安慰他,他也很感谢对方,但他也知道李墨阳并不真正明白这件事情对他的意义,绘画就是他的一切,是他在死亡的孤寂中唯一能够找到的希望,那不仅仅是一种兴趣或爱好,而是他的信仰。
&ep;&ep;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尤其是自己,破坏他的信仰,所以在知道自己生前可能抄袭过别人的作品后,他是那么的痛苦。
&ep;&ep;虽然李墨阳一直认为他不是那样的人,但万一呢?李墨阳的坚持是基于他现在所认识的这个他,这个已经死去的、变成鬼的他,但生前的白熙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都不知道,死亡可能给一个人带来什么样的改变,是他们所不清楚的。
&ep;&ep;也许有90%的可能,这件事背后有隐情,但还是有那么10%的可能性,他就是一个卑鄙的抄袭者,而他就是为了那10%的可能痛苦不已。
&ep;&ep;一滴滴眼泪掉向白熙澄手上捧着的马克杯里,又半途在空中消失。
&ep;&ep;毕竟他是鬼,本质上来说,他是介于实质与虚幻间的存在。
&ep;&ep;「可是……就我跟你相处的过程,我不觉得你是那种人。你也说过,变成鬼之后,除了真的很重要的东西,大部分事情都不会记得,而你还那么喜爱画画,这不刚好证明了绘画对你的重要性吗?一个热爱艺术的人,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李墨阳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安慰白熙澄,虽然他也知道,白熙澄现在已经在鑽牛角尖了,这种时候,他自己看不开,别人说再多都是无用。
&ep;&ep;不过他还是想试试看:「再说了,你还在这里,没有投胎转世,不就证明了我们现在得到的资讯不完整,所以你的执念还无法解开。」
&ep;&ep;李墨阳也发现,现在说什么我相信你,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是没有用的,他乾脆转换思路,用逻辑来推论白熙澄不是瓢窃者的可能性。
&ep;&ep;他说的口乾舌燥,从画的风格,到徐盛良话中的破绽,总之就是尽可能让白熙澄相信事情不是他做的。
&ep;&ep;不确定这样做的具体效用如何,但至少李墨阳说完后,白熙澄看起来是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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