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周靖业乃是先皇淑妃所出,淑妃出身也算高贵,当初先皇元后病逝后,她曾是后妃中最有希望登上皇后宝座的人,谁知半路杀出个陆云曦,成了继任皇后。

&ep;&ep;如此一来,淑妃与陆云曦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尤其是先皇驾崩后,陆云曦安坐凤宸宫,她却不得不搬到冷落偏僻的宁寿宫,同先皇其他后妃同一屋檐下。

&ep;&ep;兴许是这个缘故,没多久,淑妃就郁郁寡欢地去世了。

&ep;&ep;周靖业身为淑妃之子,陆云曦也没比他大几岁,心中自是不服;加上后面的皇位之争,陆云曦扶持七皇子,也就是周靖书上位,更是新仇旧怨,龃龉不断。

&ep;&ep;从前陆云曦那女人便以看周靖业黑着脸捏着鼻子叫她母后为乐,说是就喜欢看他不情不愿却不得不从的模样。周穆清想起此事,唇角不易察觉地弯了弯。

&ep;&ep;不过这点笑意如涟漪般迅速平复,消失不见。

&ep;&ep;要说周靖业对陆云曦能有什么孝心,周穆清头一个不信。

&ep;&ep;所以他方才那番话,必然是别有目的。

&ep;&ep;周穆清的眸色深了深,周靖业故意在皇上面前大谈孝悌之道,莫不是听到了皇后先前那番话?

&ep;&ep;难道他……周穆清心中浮起一个猜测,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周靖业。

&ep;&ep;周靖书听周靖业提起陆云曦,心中哀思大甚,黯然道:“朕生母早逝,多亏母后尽心照拂,否则的话……”他能不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长大都难说。

&ep;&ep;可如今明知她薨的不明不白,他却顾忌重重,瞻前顾后……他算什么皇帝?算什么孝子?不过是个懦弱无能之辈罢了。

&ep;&ep;周靖书颓然摇头,自嘲一笑:“三皇兄错了,什么孝思不匮……朕枉为人子,受之有愧。”

&ep;&ep;他这话说的极重,言梓梦面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颤声道:“皇上……”

&ep;&ep;不只是皇后,周穆清与周靖业也当即起身行礼:“臣等惶恐!”

&ep;&ep;周靖书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会引来这么大反应,有些后悔,急忙道:“是朕失言了……都坐吧。”

&ep;&ep;周靖业却仍是立在原地,他眼中流露出迟疑之色,欲言又止。

&ep;&ep;周靖书疑惑道:“三皇兄可是有话要说?”

&ep;&ep;周靖业忽地跪了下来:“臣有罪,方才在殿外等候之时,不慎听到了皇后娘娘与陛下的谈话。”

&ep;&ep;周穆清借着茶盏的掩饰,无声地勾了勾唇。

&ep;&ep;言梓梦闻言神情微变,周靖书也有些意外,旋即宽容一笑:“三皇兄并非有意偷听,倒也谈不上什么罪过。起来吧。”

&ep;&ep;“陛下宽仁。”周靖业嘴上谢恩,却并未起身,“但臣斗胆,认为皇后娘娘所言,有待商榷。”

&ep;&ep;言梓梦蹙了蹙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皇上,见他面露讶色,抿了抿唇,不发一言。

&ep;&ep;沉默了许久的周穆清冷不丁地出声:“既是如此,淮阳王有何见地?”

&ep;&ep;周靖业也回过神,点了点头,周靖业同周穆清对视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落在地砖上。

&ep;&ep;“在臣看来,皇上欲开棺查验太后死因,并非不敬不孝,反而是至孝之举。”

&ep;&ep;他这话完全推翻了皇后的劝诫,说得难听点,相当于是在打皇后的脸。

&ep;&ep;言梓梦的脸色,也的确不是很好看。

&ep;&ep;周靖书看了眼面色发白却强作镇定的言梓梦,有些心疼,可三皇兄的话却令他看到了转圜,一时陷入了踌躇之中。

&ep;&ep;下意识的,他的目光飘向了皇叔,隐含求助之意,周穆清哪能察觉不到,朝着他微微颔首。

&ep;&ep;同时觑了一眼言梓梦,她眼眸低垂,但还是掩不住失落之意。

&ep;&ep;周靖书得了皇叔的暗示,心中略定,对着周靖业温言道:“地上凉,三皇兄还是先起吧。”

&ep;&ep;“臣遵旨。”周靖业依言照做,待他坐好,周靖书又轻咳一声:“三皇兄方才……何出此言?”

&ep;&ep;周靖业叹了一声:“若非陛下对太后一片至诚至孝之心,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动了开棺验尸的心思呢?”

&ep;&ep;他这席话算是说到了周靖书的心坎上,却偏偏拂了皇后的脸面,周靖书一时半会儿,却是不知该作何反应好。

&ep;&ep;就在这时,言梓梦苍白着一张脸,起身屈膝,低声道:“淮阳王言之有理,是臣妾考虑不周。”

&ep;&ep;她主动退让,愈发令周靖书心中升起愧意,讪讪出声:“梦儿……”

&ep;&ep;一时犹疑不决,周靖书再次望向了周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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