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禁军统领宇文烈策马去了东边,瓯山湖一个渡口。

他穿了一件平常随意的青衫。毫无平日里统领大人的做派和威势。

渡口停了一条乌篷船,一个穿着粗布褂子的汉子躺在船尾的木板上,翘着二郎腿,将一顶草帽盖在脸上。

“船家,游湖。”宇文烈在渡口招手喊道。

那汉子赶紧起身,把船摇到岸边,接上宇文烈。

瓯山湖连着灞河。

“渔舟唱晚,何方佳人归故乡;雁阵惊寒,几度相思漂北方……”那汉子唱着渔歌,慢悠悠地撑着船,把船划出了瓯山湖,快到了灞河。

汉子任这乌篷船顺流而下,把竹篙往旁边一放,进了船篷,拱手道:“小的,见过统领大人。”

“想不到大镖行的总镖头,虎萨帝国的暗谍头目刑森,竟然是个毫不起眼的撑船渔夫。”宇文烈道。

“让统领大人见笑了。”刑森给宇文烈倒上一杯茶,“不知这次,统领大人可有什么利好消息?”

“不是消息,是桩买卖。”宇文烈和刑森一番密谈筹划。

刑森喜形于色,道:“这可是桩天大的买卖埃统领大人,果然胸怀大志,深谋远虑。但这等大事,小的做不了主。待我回虎萨,跟三皇子和圣主细禀,得到允许后,立即按照统领大人的计划行事。统领大人这盘棋下得很大,小的估计,三皇子和圣主肯定会允许。毕竟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确实如此。”宇文烈笑眯眯地看着刑森。

京城里,华灯初上时,刑森把宇文烈送回了渡口。宇文烈上岸后,路过烟柳街,看到醉美苑灯火辉煌、客来客往的繁华景象,心念一动,便迈步进了醉美苑。

大概有很多年,没来过醉美苑了吧。宇文烈清晰地记得上一次来,还是陪皇帝乾宗微服前来。在那三楼的天字号贵宾房,由老板娘叶轻眉亲自接待的。

当时,他守在门外,乾宗皇帝和那个他口中的眉儿,在房间里谈了一宿的诗词歌赋。第二天早晨,乾宗皇帝神采奕奕地回宫,直接上早朝去了。

一个月后,宇文烈又陪着乾宗皇帝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在天字号贵宾房,每次都是叶轻眉带一两位新来的头牌红人,亲自侍奉皇帝陛下。

那段时间,正是丽妃娘娘怀有小皇子明瑞的时候。宇文烈本以为,乾宗皇帝对这叶轻眉喜爱有加,会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她领回宫中。

但后来,等丽妃娘娘诞下皇子,出了月子,乾宗皇帝似乎忘了叶轻眉,一心泡在丽妃的丽清宫中。

乾宗皇帝忘了叶轻眉,但宇文烈还一直惦记着。他也想,睡一睡皇帝睡过的女人。

有句歌词叫“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到了宇文烈这,就变成了“我睡过你睡过的美女,那我们算不算兄弟”。

的确,宇文烈是有和皇帝称兄道弟,共掌天下的野心。只是那会实现不了,只能在女人这方面满足下虚荣感。

但遗憾的是,叶轻眉始终是他得不到的心头好。皇帝不再微服前来,他倒抽空来过醉美苑几次,找叶轻眉。

第一次,叶轻眉对他说:“我已残花败柳,别扫了统领大人的兴致。”

后面几次,叶轻眉直接给他安排上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并跟他说:“年轻才是王道,我这朵昨日黄花不值得统领大人惦记。”

而在宇文烈眼中,叶轻眉哪是什么昨日黄花,而正是一朵娇艳欲滴的刺玫瑰。

只是叶轻眉如此百般拒绝,宇文烈也没再强求。

毕竟叶轻眉是皇帝宠幸过的女人,肯定有渠道和皇帝联络,如果给逼急了,姑娘去告一状,那宇文烈这个禁军统领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另外呢,不久后,宇文烈虽然没睡到叶轻眉,却睡到了丽妃娘娘,终于实现了“睡一睡皇帝女人”这个人生宏愿。

年轻的丽妃娘娘如狼似虎。而乾宗皇帝垂垂老矣。龙精虎猛的禁军统领宇文烈就被丽妃娘娘逮住机会,收作了裙下之臣。

他也没时间和精力在风月场所寻欢作乐了。渐渐地,他都快把叶轻眉这个女人忘了。昨儿公孙儒提一嘴,他又想起来。

虽然陪乾宗皇帝逛青楼,算不得什么光彩事,但那些时光和记忆,也是他统领大人最美好的青春埃那是青春啊!

“我要用那三楼的天字号贵宾房。”宇文烈对跑堂伙计说。

“客官,那间房一般不外订的。”伙计有点为难。

“我说用,就能用。你去把你们老板娘叫来,说来了一位故人,龙爷。”宇文烈道。“龙爷”这个称呼是乾宗皇帝微服来此,用的一个昵称。

那伙计不敢怠慢,因为“天字号贵宾房”从不外包给客人,知道这房的客人极少。

而眼前这位穿着朴素、但气宇不凡的客官一张口就要这间房,肯定颇有来头。

三楼“天字号”贵宾房,依然还是乾宗皇帝来时,那样的陈设。

一张挂着粉红帷幔的八宝如意床,呈圆盘形。床顶装了一面镜子。

房间四面墙壁都镶嵌了大面的铜镜。

宇文烈回想起来,丽妃娘娘的丽清宫也有这样的铜镜,那是乾宗皇帝从醉美苑微服私访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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