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被两个日本士兵带进了刑讯室。

刑讯室里,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鬼子,看他的穿戴像一个军官,官衔还不小,他手里拄着一把长刀,长刀没有鞘,闪着阴森森的寒光;日本军官身旁的右侧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汉奸,一条黄裤子,一件长长的灰布长褂子,一副金边眼镜,不伦不类的穿戴,好像是个翻译;日本军官身后还站着一个日本士兵,这个士兵右手抓着长枪,长枪杵着地,他站得笔直,挺胸抬头。

英子垂着头,她一双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下摆,她满眼惊恐,满脸泪。那个日本军官抬起一双大眼珠子上上下下打量着英子,他的嘴角往一边歪了歪,突然他嘴里吼着,“你会写字吗?”

他的这一声吼吓的英子一哆嗦,英子心里想,没想到眼前这个鬼子的中国话说得这么标准。

英子缩着她瘦弱的肩膀,一边使劲摇头,一边颤抖着声音怯弱地说,“没,没上过学!”

“伸出你的手!”那个鬼子军官恶狠狠地直视着英子,他声音严厉。

英子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双小手。这双小手英子天天洗好几遍,有时候捡煤渣回家,摘掉家兴和新修给她的那副手套,她还要用院子里的沙子搓手,因为她要编凤凰扣,这双手不能有半点煤灰,必须干干净净的。

“给!”那个鬼子军官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支笔和一个本子,“啪”扔在英子脚下。

英子抬起张煌的眼神看着那个日本军官,“?”她想问什么意思?其实英子明白鬼子想让她写写字。

“拿起来!”鬼子军官声音冷酷又急促。

英子弯下腰,她用左手抓起笔,她用右手拿起那个本,她哆里哆嗦把手里的两件东西递给她身旁的一个鬼子士兵,那个鬼子兵站着一动也不动,像一具冰冷的尸体、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写字,写你的名字!”鬼子军官提高了声音吼叫。

英子犹豫了,她抬起惊慌失措的眼神,“俺,俺不会写!”

“写!你的名字?!”

“崔兰芬!”这个名字是英子到颐中卷烟厂上班之前改的,这是英子三叔崔耀宏的主意,为什么三叔给她改了名字?英子不清楚。

“崔兰芬?!把这三个字写出来!快点,别磨蹭!”翻译官一边俯首低眉看了一眼他身边坐着的日本军官,他一边嘴里向英子喊着,“别磨蹭!”

英子眼里含着泪水,她惊恐地摇头,“不会写!俺真的不会写字,俺,俺没上过学!”

“你,你过去把她名字写下来,让她照着写一遍!”鬼子军官抬起眼角向他旁边的翻译吼着。

“是!”那个翻译急忙向日本军官弓弓身,然后他一转身疾步跨到了英子面前,他弯腰从英子手里抓起本和笔,他把本子放在墙边上的桌子上,他回头看着英子,“用右手抓着笔,写……哪个崔?哪个兰?哪个芬?”

英子摇摇头。

“崔兰芬!我想应该是这三个字,是吗?”翻译真的写对了英子的名字。英子还是摇头。

英子知道她的这个名字在卷烟厂里有登记,眼前无论是鬼子还是翻译一定早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但,她必须装作不认识这三个字。

“不认识吗?这是你的名字!”翻译扭脸恶狠狠瞪着英子的眼睛。

英子满脸诚实地摇摇头,“不认识!”

“把这三个字你照着写一下!”翻译把他手里的笔硬塞进了英子右手里,“写!用右手握着笔!”

英子用她的右手的整个手掌笨拙地握住了那支笔,她照着那个翻译写的字,一笔一划地写,三个字被英子五马分尸,根本看不清崔兰芬三个字的偏旁部首在哪儿?

刑讯室里的几个鬼子互相看看摇摇头,那个坐着的鬼子军官向门口摆摆手,英子身旁的两个鬼子兵抓起英子的瘦胳膊,他们把英子拽着扔出了卷烟厂。

灵子也被鬼子兵扔了出来,因为灵子根本不会写中国字。

灵子的母亲抱着灵子又哭又笑,她一遍一遍抚摸着灵子的头,她满脸滚着泪水。

刘缵花弯腰看着英子的眼睛,英子摇摇下巴颏,意思是没事。刘缵花悬着的那颗心轻轻放下了,她的嘴角飘过一丝微笑,“走,咱们回家!”

宋先生正在叶家等着英子和刘缵花,他已经知道了卷烟厂发生的事儿,他心里有点担心,他担心英子,他更担心那一些被鬼子抓走的卷烟厂的工人。

宋先生告诉刘缵花,让她们继续在青岛城里贴传单,并且还要贴到日本宪兵队的附近。

刘缵花点点头,“为了让日本鬼子释放无辜的卷烟厂的工人,宋先生,是不是发动一下青岛民众……”

宋先生点点头,他把沉默的眼神转向英子,轻轻说,“英子,这件事不能再发生第三次,很危险!今天大家都很担心你……”

宋先生一边对英子说着,他一边把头转向刘缵花,“鬼子认识烟纸里的字体,还是让英子写……让朱老大带进棉纱厂和造纸厂一些,他可以值得信任!这样会让鬼子焦头烂额,找不出具体根源!”宋先生的话很有道理。

“宋先生您还要出城?家云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他去了日照!过几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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