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刘缵花同志,近段时间一定要警惕,希望您保护好英子安,保护好叶家孩子们的安!”

“不用保护俺,俺不怕!”英子摇摇头,“俺也去发传单,俺捡煤渣时把它塞进啤酒厂后院……”

宋先生看看刘缵花,他心里真的还有好多话要说,他又不知他该说不该说,看看单纯的英子,他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大家都开始沉默。

少顷,宋先生站起身,他抬起大手抚摸着英子的头,“那个董卓祥出来了,朱老大出了不少力,英子有时间去看看董师傅!”宋先生一边说一边准备离开。

昨天董卓祥对宋先生说,他要收英子为养女。宋先生知道董家吃穿不愁,叶家这几个孩子更离不开英子,他把新菊介绍给了董卓祥,董卓祥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宋先生觉得他心里有愧,对不起英子。

“是,俺一定会去看望董师傅,他是一个好人!”英子说的是真心话。

“现在主要先想办法让日本人释放卷烟厂的工人!”宋先生一边说着,他一边把脸再次转向英子,“英子以后做事小心点,以后不允许再在烟卷里放字条,这一次已经惊动了日本鬼子,他们已经暗中派人盯着烟厂里的每个职工,他们不仅狡猾,还心狠手辣……咱们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着为了看到鬼子滚出青岛!”

刘缵花也看着英子嘱咐,“记住了吗?把宋先生的话好好记到心里去……唉,太危险了!今儿俺的心呀像被掏空了……”

“刘缵花同志您的责任很重,无论怎么样都推卸不掉,咱们抗战需要老百姓,而不是牺牲老百姓生命!”

听了宋先生的话刘缵花低下了头,她知道她没有阻止英子是她的错,她不仅没有阻止英子去那样做,她甚至默默允许了英子的擅自操作。

“对了,还有一件事,俺的书屋可能暂时回不去了!以后俺有了落脚地再派人联络您。”宋先生的声音很小,他的眼镜后面的眼睛很亮,“刘缵花同志,城里事情暂时交给您,但,必须小心行事,居安思危!”

“是!”刘缵花抬起手拢着她的鬓角,“以后俺一定多用脑子,宋先生,您放心吧!您也好好保重!”

目送着宋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刘缵花关了院门,然后她转身揽着英子瘦小的身体往楼上走,她心里真想表扬表扬英子,因为英子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有好多日本士兵看到了英子写在烟卷上的字,其中那一些反对侵略战争的士兵放下了武器。

“英子,去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早早去上班!这几天,你在卷烟厂里最好沉默,一问三不知!”

“嗯”英子点点头。

春天的尾巴摇走了冷,却招来了青岛的雾气,这个季节雾气茫茫,浓浓的潮湿穿梭在每个角落里,每个角落里升起一股股发霉的味道,那种臭烘烘的味道乘着风四处飘荡。

英子下班回到叶家时,舅母刘缵花不在,新菊新新已经睡了,客厅里只有新丽一边编织手套,一边等英子,黄丫头卧在她的脚边上。

“新丽,待会俺出去一趟,你把院门关上就去睡觉,不用等俺!”英子一边说一边往楼上窜。

“英子姐,今天还去捡煤渣吗?你还没吃饭呢?”新丽看着英子急匆匆的背影问。

英子抓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离开了叶家,她的身影直奔登州路。

不远处的街角偶尔传来一声两声的狗吠,惊扰着四周的黑、空气的静,一张看不清颜色的渔网笼罩着大地上的一切,渔网的空隙投下朦朦的、散散的、惨淡的月光。

一个小小身影在啤酒厂附近穿梭,她把手里一张张纸片塞进了日本料理店,塞进了啤酒厂后院墙上的夹缝里。

“什么人?”粗糙的话音里传来了拉枪栓的声音。

在啤酒厂附近巡逻的鬼子发现了英子。

英子撒腿就跑,她没有往柳巷子跑,她怕连累柳巷子的人,更怕连累叶家的人。她的身影没有迟疑地窜进了莲花山南路。

这个时候路上行人稀少的可怜,不清不白的月光被雾水包着,虽不亮堂,也能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着急慌忙地往前逃跑,她的身后紧紧追赶着几个持枪核弹的黑影,子弹在她耳边呼啸而过,钻进她头顶上的墙里,溅起沙子眼似的火光。

眼前的莲花巷被夜幕笼罩着,雾气在空气里徘徊,几只燕子从旁边的屋檐下飞了起来,惊恐万状,像一道光蹿过了黑暗,蹿过了莲花巷,英子顾不得仰头看看天空,汗水与恐惧遮住了她的双眼,她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快跑!……“父亲,救救您的英子……孔伯伯在吗?您救俺……舅母您快出来救救俺呀!”英子真的怕了,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害怕,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她只希望眼前有一个洞她就钻进去,可是,身边除了拥挤不堪煤炉和各家各户的粪桶以及一些零零乱乱的劈柴,几乎没有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身旁,各家各户的门紧紧闭着,没有一星点动静,即使婴儿的啼哭也听不见了,耳边只有枪声,鬼子没有射中英子,那是他们故意的,他们想抓活的,他们的耳语英子听明白了。

“跟俺来!”巷子拐角处伸出一只手,她使劲拽住了英子的胳膊。

英子一惊,她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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