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寂寥的小路,仿佛在刚刚经过的一场秋雨下,变得泥泞难走。
不过那马车走的却十分轻快,丝毫看不出被泥水限制步伐。
马车上的陈四也一路上不停的哼着歌谣,这是他曾经在母亲口中听到的歌,她说:“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听的谣......”
虽然陈四从未听过这首谣,但是他在第一次听到后,也就慢慢喜欢上了,他几乎每到高兴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从口中哼出这首谣。
他现在就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乡村生活了。
“话说......这么多的......‘烟花’,到底怎么用完?不会把官府招来吧?”他突然间想起来白唐给他送的所谓烟花,好奇的转回身,将头探进了后面的车棚内,看着被那一大块红布盖着的四四方方的东西,心里有些痒痒。
伸手便将红布揭了起来。
可揭了起来才发现,那一大块红布下面,四方土盒的烟花,不过只有半数左右,剩下的被铁盒子装着的......
等他将铁盒子盖子打开的时候,里面一串串的铜钱映入了眼帘,整个人都惊住了。
“说好一百五十贯,这么多钱.......二百贯都打不住吧!”
他叹了口气,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了白唐那猥琐却又有些仗义的面庞,不由露出了无奈的笑。
“真受不了......”
兴许是陈四过于高兴了,他在走过明显在刚刚有打斗痕迹的地面时,竟全然没有察觉。
只是若无其事的将其当成风雨的杰作,继续想着桃园村前行。
可就算是在村外全无察觉,等进到村子里面,也会多少注意到些端倪。
“奇怪......”他愣了愣,丝毫此时眼前的景象,与自己记忆中的并不相符。
原本桃园村作为一个远离城郭的村落,环境幽雅,村民淳朴。陈四所以才会将自己的母亲寄居在这个地方。
他也曾经来这个地方看过几次,多少都有些满意,他甚至想过在这里多住些年岁。
不过此时回来,此处竟如此的压抑,村口曾经一直叫唤的老黄狗不见了,一直跑动到处蹦跶着玩乐的孩子们,竟也看不到踪影。
那些孩子明明很皮的,上回领头那个小辫子,还险些让自己打了屁股。
走进村子里面,景象愈加的荒凉萧瑟了。
本来路边乘凉,街头聊天的老爷子老太太也纷纷消失,仅有的是地上不知是何的黑红污渍。
陈四的神经线顿时就绷紧了,他战战兢兢的扭着头,视线紧追着风,看向了村子最深处自己给母亲买的安置的房屋,心情已经开始绷紧了。
他下了马车,自己踱步前行,将马拴在了一旁的木桩上,扶了扶有些乱糟糟的马鬃,脸缓缓贴了上去,一言不发的闭了眼睛,随即又睁开,此时他的眼睛里面的光线越发的坚定了。
接着转过头,大步流星的朝着母亲的房室走去。
脚步停在了门前,刚准备推门进去,他的手停在了空中。
因为他突然注意到了隔壁的屋子。
那似乎是一个和铁匠父亲相依为命的孤苦小男孩的房子,陈四每次回来都能见到那小孩在捣鼓一些做菜用的调料,而且忙得不亦乐乎。有一次他甚至见到了那个孩子在尝试腌鸭蛋,虽然尝试出来的又臭又难闻,但是也算是有些开拓精神。
他甚至觉得,这孩子有机会继承赵腾的衣钵(没错,此时的赵腾才是真正的大厨)。
他吞了吞口水,眼神在两栋房子间来回横扫了一下,随后又迈动自己的步伐,走向了那一栋房子。
推开门,还没有进去。
陈四便愣住了,他看着整个胸膛被长器贯穿的被白绫吊在当堂房梁上挂着的‘小男孩’,陷入了沉思。
那小男孩冲着他笑,不过舌头吐出来的有点多了。陈四揉了揉眼睛——因为他不知道,这小男孩的表情是否还是那么的诡异......
陈四定了定神,又看见躺在一边血泊之中,决眦双眼的铁匠......
他默默的将门关上。眼神逐渐暗淡。走向了母亲的房屋。
不过他此时的脚步却比以往轻快很多。
他仿佛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命运,所以才会有如此反应。
“执拗——”母亲的房门被推开了......大片的光芒撒出,让陈四来不及躲闪,门把手似乎撞到了他的小腹,使其有些简单的疼痛,不过他此时顾不得这些了,他只想要早些见到自己的母亲......
果不其然,在短暂的强光造成的晕眩过后,他看见了里面的光景.....
窗下的榻上,老姑娘似乎正在织着什么,而在面对着推门进来的陈四时,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
“娘......”陈四的眼睛被屋里的光洒满,他脚下十分用力,忙里忙慌的便跑向了老妇人,并且打开了的双臂......
......
益东,十里坊。
白唐坐在厂棚的摇摇椅上,细致的清点着这个月的流水。
“乌兹的投资又到了?”白唐诧异了,“他这钱是大风刮来了吧?怎么用不完啊?”
“也许呢?”王九坐在一旁,叹了口气。
“话说......近些天怎么没有见过乌兹和星陨?”白唐又问道。
“他们一直宅子屋子里。不愿意出来。”严武出现在了白唐的身后,道。
他是和乌兹他们住在一个院子下的,对于这两人的状态,自然也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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