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上一小段楼梯,有一扇小门,通往三楼的平台。
越来越迫近的月末,终于使本郡主产生了深深的忧患意识——不能再楼阁高束,空等下去了!于是,蛰伏的我从闺楼中溜了出来,带上一壶好茶,一方矮凳,一本闲书,在王府的花园里找了一块地势低平的青草地,与天地共享我的哀思。正当书本被翻到了最后一页,茶壶渐空,我在矮树丛后伸一个懒腰,准备起身回应一下沉香每隔半个时辰就发出一次的紧急寻人通告,脚步声在我附近响起。
敲了半天门却没人答应,我索性一把推开房门进去。房间里空空如也,也不知道她又去哪鬼混了。我倒是纳闷,什么时候变这么乖了,她可是苏府出了名的“乱室佳人”,房间乱得惨不忍睹,她还不许丫鬟收拾,谁要是收拾她就跟谁急。可是眼前的房间整齐得不像话,我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儿了。
推门进来,是一身素衣,眼哭得红肿。她端了热水放在架子上,转而对他道:“殿下,快起来吧,是时候了。”是他身边的侍女,跟了有许多年,感情颇深,难怪会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他愣了愣,方才缓缓地点头。倾城雪一拍手,有侍女鱼贯而入,替他换上了素白的孝服。他麻木而机械地任由她们摆布着,十二层繁复的孝衣,却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温度。
询问他的意见,吴拂笑道:“她倒是没说假话。十二楼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也不能算是纯粹的杀手,但行事诡诈,依靠着容貌这件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在江湖中倒也是让人闻名生畏,只是知道的人不多罢了。她们除了卖笑,还接一切刺杀或是寻宝盗宝之类的任务,报酬要的不低,但不论任务难度有多大,都能够出色完成,信誉还是好的。”
红枣糯米糕、南瓜松饼、炸桂花红薯饼、水晶糕、玫瑰豆沙包、芝麻栗子糕……花样轮番换,都是给倾城雪做的,因为她不能吃荤腥的东西,只能做些糕点喂养着,省得她整天眼泪汪汪到处跟着玉娘晃荡,那怨气简直要让杜良雨看了打寒颤,他愣是不明白,别人家十六岁的少女都可以出嫁了,可是慕容家这个宝,居然还好意思整天装乖装可爱,偏偏她还就装得起来,还就有人信!杜良雨就不懂,怎么自己长得这么可爱没人疼,那个家伙眨眨眼睛就能有人把她当作心肝宝贝捧着?!
也忍不住尖叫起来。不仅如此,就连围观的人群中也纷纷出不忍看的抽气声,更有甚至已经把眼睛捂住了。不过,他们的速度都太慢了,在这之前就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冲到了倾城雪的身边,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朝身后一送,她就从门口绕了个地方,稳稳的停在了那人的后面。
风雨飒飒,天地之间一片蒙蒙的景象,路旁荷塘里蛙声不断,从车窗向外望,隐约可见那些出水的荷盘在雨中颤动,风过,朵朵摇曳生姿,别具风情,衬着茫茫的雨雾,更加缥缈美丽。不时还有青蛙被车轮所惊动,扑通扑通跃入水中逃遁。
马车最开始还在雨里轻快地颠簸,谁知后来雨越下越大,直打得车顶蓬“噼啪”作响,看着两匹马,车夫脸上的表情已转为了心痛,征得雇主同意之后,赶紧将车停到路旁大棚子里避雨。
老爷子似乎不好呢,病了有些时日了。奴婢瞧着他家老婆子对两位奶奶有些看不顺眼,明里暗里说话带刺,似乎埋怨她们住在家里,又不肯再嫁人。奴婢在大刘奶奶房里的时候,就听见她在屋外说,给她们找的好亲事被她们推了,不但财礼没捞着,还赔了媒人钱,如今连买药都没钱了。大刘奶奶甩给她几两银子,小刘奶奶都在哭呢。
“你就非要这样吗?——你希望所有人都对你不闻不问,好,你要住在青楼,你要和我们若即若离,要把我们当作陌路人,好……谁都怕痛,怕回忆过去的一切,你想怎样,什么都依你了……可为什么党项动乱,谒阖木自立为王,到他被刺身亡,这些事,偏偏是这些事情我一无所知?你明知道——”
这一躲就是三个月。如今我在这洛阳也混得熟门熟路了,哪家酒楼的菜最好吃,哪条街的夜市最热闹,我都一清二楚,一点也不比正宗的洛阳人差。甚至连哪家青楼的姑娘最漂亮我也知道,不过这些都是在酒楼吃饭的时候道听途说的,我一个女的,再怎么离经叛道也不好意思去亲自验证。上一次和楼懿懿在软玉温香楼的遭遇还历历在目。我可没有胆子再重温一次。
瞧见皇帝的样子,知道昨夜定然是发生了事情,不禁心里偷笑。倾城雪瞧见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皇上在庵堂中宠幸婢女,可是对神明的大不敬。这个该死的吴意子,竟不知道拦一拦,看他今日在太上皇和太后面前有什么说的。
想着便转身去看那个女婢,只觉得眼前一亮,惊叹原来是这样的一名绝色女子,难怪皇上竟会犯了戒律。倾城雪漾起笑,走近倾城雪道:“姑娘是哪个房里的,可要倾城雪去通报一声?”
窗外此时已经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推开窗子任凭那寒风带着雪花飘滚进窗内,大口大口呼吸着凛冽清新的空气。不一会,她的头发、肩膀上便落了薄薄一层飞雪。她攒眉不语,眼前仿佛已见到、听到了楚汉相争中千军万马声嘶力竭的呐喊和刀光剑影惊天动地的激战场面。续而听到随后而至的低沉之音,虞姬在项羽面前横刀自吻的凄艳片断也在脑海中不停闪过。直到最后几声琵琶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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