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没有爱上庞透煜,倾城雪也不会无缘无故受到牵累。要叫倾城雪看来,这种爱比起恨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更为恐怖。因为它已不再是两人之间的事,它连累了别人,使得别人跟着不幸,这是何其的自私!何其的让人痛恨!

这个人并不是太魁梧,倒反有些消瘦,头上用黄色的带松松的绑起了一个髻,长披肩,额头上也系了一根同样质地的黄色带,脸颊棱角分明,留着几缕山羊胡,身上穿着黄色的衣衫,却不是常人穿的样式,在倾城雪看来,倒是有些像是现代道士穿的衣服。此人正坐在马上,挺直了脊背,冷冷的看着这只小小的队伍。

默然,其实这个人的确很优秀,几乎没什么缺点,对自己也好得没话说,可不知怎的,心里对他的亲近总是又喜欢又排斥,就算他的好只是出于当初的相救之恩,感觉仍有些不对,分明是最温柔的关心,到那张俊美的脸上,竟也无端变出一丝假意,这也是与他的关系仅限于朋友而不能更进的原因,并不单是因为吴拂。

先是拉扯了一大堆天气呀茶叶呀什么的,然后旁敲侧击起庞透煜地家世背景,接着奉承了一下她的华丽衣饰。话风一转,便说起家中如今来往的客人都会穿素净颜色地衣裳来。然后又说到了她姐姐马上就要出嫁,娘家人出入居丧的人家,只怕不太吉利云云。直把庞透煜忽悠得晕头转向,只觉得佟氏是世界上最亲切地人,高高兴兴地走了。

我转过头,愣了愣,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提起了秦悦:“也没什么。但和你说什么都开心,秘密也可以跟你说,和秦悦就……比如说这个,我可不敢告诉秦悦,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就会借故反悔答应教我配制痒痒药!那个家伙,不过兴许不告诉他,他也不记得要教我,了,吧?”我一时不是太肯定,疑问地望着。

娘叹了一口气,当下也不隐瞒:“这丫头瞒得紧,我们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事的。将军,你刚才说要让令公子早日和我们家倾城雪完婚,我再三推脱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倾城雪身子不好,我们……将军,如果你想重新考虑这桩婚事,我们不会介意的,我现在只想快点治好倾城雪……”

虽是夜,却有明朗的月,乳白色的月光倾泻而下,柔柔地洒在她的脸上,那忽明忽暗的烛火,在灯笼中跳跃,朦胧中,他依然能看见她的眉眼,梨花般干净,桃花般美艳,又如牡丹一般的高贵,看不真切,却已深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那夜,他们便站在梨树下谈了许多,他小时的趣事,父亲的宠溺,母亲的严厉,妹妹的顽劣捣蛋,她亦听得津津有味,似是无限渴望与向往,于是他又愿意多讲一些。

痴痴地望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心里满是疼痛与怜惜——苍白而憔悴的脸色,原先湛然有神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飞扬的剑眉略略皱着,嘴唇紧抿,下巴满是青青的胡碴。没有丝毫的笑容与暖意,脸上原本刚毅的线条仿佛更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