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进灶堂里,闻着锅里有鱼的味道。

“别加柴了,这糠壳火大,煮黄鳝,要小火慢慢的来。”李大爷说。

“魏大爷呢?”山椿问。

“买酒去了。”李大爷边切菜边说。

“买酒?要喝?”山椿来这么久,还没看到过两个大爷喝酒。

“秦书记拿了黄鳝来煮,魏老头说去买酒,我们几个喝点。”李大爷看来也喜欢这杯。

“秦书记自己不煮,叫你煮?”山椿问。

“他两口子人大方,有好东西一般都拿来大家一起吃,今晚人少,正好。”李大爷揭开锅盖铲着锅里的黄鳝,一股浓香溢满整个饭堂。

“来,先敬你一杯。”吃了一阵鳝鱼,秦书记举起了杯子,看着山椿。

“敬我?干啥?”山椿莫名其妙。

“你娃,敢抢朱万山的洒碗,必须敬。”秦书记举着杯子和山椿一碰,一口喝了。

“我抢他酒碗?”山椿不知所云。

“上午,你把他弄得和你换了,你去整酒厂,他去整纸厂,不是抢他酒碗吗?”秦书记说。

“哦,我可没想那么多,这可得罪人了?”山椿诚惶诚恐。

“得罪过屁,你这人精,可以的哈。”刘姐吃着鳝鱼也来了一句。

“呵呵,我们都听说了哈。朱乡长那脑壳都被你剃了,还没皮气,你娃高。”李大爷也笑着举杯和山椿一碰。

“朱万山他们几个本意是不让外人进这乡镇企业领导小组的,黎相元呢把你当他的人塞进去了。朱万山没法,想把你凉起来,结果把自己陷在那纸厂里了,怕是有扯不完的皮了哦。”魏大爷对政道还精。

“有这么复杂吗?”山椿吓了一身汗,真是不知者无畏,看来以后得小心点了。

“你们吃啥子好吃的?”正在山椿纠结不安时,岳永珍来了。端着一碗饭,背着她的女儿。

“来,来,来,岳永珍,吃黄鳝。”刘姐连忙招呼。秦朝亮急忙让坐,坐到刘雪梅一根子上去了。

“嗨,哪来的黄鳝?”岳永珍问。

“买的。”秦朝亮似笑非笑。

“山椿,你怎么不说话,光喝酒。”岳永珍又问山椿。

“完了,完了,完了。”山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没清楚岳永珍问的什么。

“啥子完了?”岳永珍问。

“没什么没什么。”山椿不想接这话题。

“你这个山椿,整出了名,大家都说你能干,这下就骄傲了?”岳永珍不知哪来的底气数落山椿。

“没有,没有,我那来的名气,随便怎么干也就一招聘干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山椿连忙说。

“秦书记,听说那个代课老师李洪佳的家属怀起二胎了,看好久去弄回来引产。”岳永珍见山椿兴致不高,就转头对秦书记说。

“这事儿不是曾乡长管吗?你给他说。”秦书记端着酒和山椿几个碰杯。

“他一天不晓得再忙些啥子,给他说了也没个回音。“岳永珍说。

“这事儿,你还是得找他,我们这个没管这事儿。“刘雪梅说,计划生育的事儿,本来就得罪人,该管的不管,让自己男人去管,这可不行。

“星期一开会,你提出来。”秦书记说,这计划生育可是当前大事,基本国策,马虎不得。

“这个人有两个季度没来妇查了,要是怀起的话,应该是六七个月了,大月份不好办,要尽快。”岳永珍又说道。

“两个季度没妇查,你们在干什么?”秦书记一听不高兴了。

“嘿,我给那个曾宝儿汇了报的,他一天耍朋友,都忘记姓啥子了,那有心思管这些。”岳永珍也不服气。

“不会吧,那曾乡长搞计划生育是出了名的狠角色,年前我们村那家怀三胎的,他硬是把人家的房子拆了。可惜了人家五间上好的土墙大瓦房哦。”李大爷说。

“政策是该执行,可不能拆房子啊。猪儿牵了也就算了,人家的家具,拿出来卖不脱的部给别个打烂,老百姓都骂。魏大爷说。

“开会时不是说了不要拆房子的吗?”秦书记说。

“那曾乡长的事,说不清,凭他心情办事。那些家具给别人打烂确实不好,影响也坏。“岳永珍说。

“那这下子李洪佳房子怕是要遭了哦。”魏大爷和李洪佳一个村,不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