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罗老太身旁,柔声道:“老太太,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罗老太见我主动亲近她还要求做事,刹那间,笑容堆满了整张脸:“你刚出院,不用你帮什么忙,就一个小灶,我随便炒两个菜,今晚将就着吃一顿,可好?”

“没问题,我对吃的没啥要求。”我侧过身,又凑近了不知在捣鼓什么的凌老头身侧,“凌老头,你又在忙乎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你好好休息吧,前段时间我刚用石膏板隔了一间卫生间,在房间中间隔了一个空间,虽然只能放一张床,但至少你有个独立的空间,我准备在你的床头安一个小台灯,晚上能看看书看看手机什么的,也有光。”

我不禁惊讶道:“凌老头,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凌老头骄傲地说道:“当然,我们哪里请得起人。我是能吧,水电木工,我都会一些。”

我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看不出来啊,凌老头,你这么厉害,以后房子装修部交给你,省了请工人的钱了。”

我低着头,看着凌老头认真地干着活,我忽然想起之前因萧氏姐弟俩在这里不好谈下去的话题,犹豫片刻,慢慢地问道:“凌老头,你刚才说卖房子还债是怎么回事?”

凌老头头也不抬地答道:“你当时不是出了车祸吗?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我和你妈吓得不轻,匆忙往医院赶去。唉,交警告诉我们,你追尾了一辆小汽车,小汽车司机送往医院抢救半小时后就死亡了,而你虽侥幸救回性命,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把我和你妈吓得身哆嗦,儿子生死未卜,还撞死了人,我们又该如何向别人的家人交代啊。然后,不久后,小汽车司机的家人也赶到了,我们才知道对方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短暂的生命啊。”凌老头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仰起了头,仿佛在收眼泪,声音哽咽起来:“她的父亲听到医生的话当场就在手术室外面痛哭不止,她的母亲则撕心裂肺地哭着瘫倒在地上,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的场景,太悲惨了,人世间最惨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我和你妈跪在他们面前沉默不语,我们当时的想法很简单,随便他们骂随便他们打,只要能让他们泄愤,让他们发泄心中的痛苦,我们都愿意受着,替你扛着,我们只想为你赎罪,为你道歉。他们的孩子死了,作为肇事者的我们的儿子暂时活着但仍昏迷着,未来亦不知到底是死是活,他们痛苦,我们的内心痛苦不亚于他们,我们感同身受。除了下跪,我们想不出其他的赎罪的方式,我们跪了许久,直到他们收了哭声,直到他们想起了我们的存在,没有臆想中的发泄。女孩的父亲反而客气地把我们扶了起来,对我们说错的不是我们,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没有道理为你向他们赔罪。”说到这里,凌老头终是没有憋住眼里的泪水,他抬起手臂,抹了抹眼角的泪,继续说道:“他是个温文儒雅的人,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是我见过最为理智的人,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能保持理智的心,和我们对话。说实话,他是我凌家斌这一辈子最佩服的人。过了几天后,他派了律师来和我们谈,告知我们,人虽已死,但为了让你得到教训,为了让你永远记得这血的教训,他们决定给你严厉的惩罚,要求你赔偿八百万。”

“八百万?”我正为我的父母的伤心而心痛,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着转,顷刻间就要流出,可听到这个赔偿数字,不禁咋舌,眼泪生生地被吓退,缩回了喉咙里,不敢流下来。

“我当时听到这个数字,完没有概念,八百万,我这辈子连八万现金都没有见过,我和你妈惊呆了,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何况你当时还在医院里躺着,每天都要花钱,我们商量着把你爷爷留下的房子卖掉,可是房子卖掉也抵不了这赔偿款的二十分之一,我们去哪里凑这八百万。”

我心里不禁好奇,这不像林爸爸的风格啊,他不在乎钱,可八百万这个数字,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不会不清楚呀?他是觉得我的生命值这个数吗?在他心目中,我不应该是无价之宝吗?难道我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就值八百万?我摇晃了脑袋,想不通,我爸爸的心思我从来就猜不透摸不着。

凌老头完停下手中的活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当我们在盘算时,律师说,这笔钱可以分期付,给了我们一个期限,你想不到是多久?”

我收回思绪,忙问道:“多久?”

凌老头眼睛一闪,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他给的是一百年。”

“什么?”我不由震惊。这赔偿要的奇怪,要这么庞大的金额,却又分一百年归还,这到底是要赔偿还是要什么?

凌老头忍不住点起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后道:“这是个奇人啊,我是头一回听说过这种赔偿的方式,八百万,分一百年归还,还到一个指定的账户‘林夕生存基金’,说每年还八万到这个账户里面,既让你永远谨记自己犯下的错,又要你牢牢地记住他们的女儿林夕,记住是你撞死了她,一生都要为她赎罪。当你百年以后,你的子孙继续归还,让他们也记住做人要谨小慎微,稳重踏实,不可行差踏错,否则就如同他们的父辈一样犯的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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