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坛的时候,陈青正荡到高处。

&ep;&ep;她身上穿的是梁珍买的那件红色裙子,外面包了一件黑色的厚大衣,就算如此还是有一截腿暴露在寒风中,纤细嫩白,又因为冷意晕出点粉色,随着秋千的晃动,像个粉笔在黑板般的夜幕上划动。

&ep;&ep;方渐青看了会让,脑子里忽然冒出句话,说再无害的匕首也是能捅死人的。

&ep;&ep;就是不知道陈青这刀要捅谁身上。

&ep;&ep;方渐青忍不住出声:“你在这干什么呢?”

&ep;&ep;“什么?”陈青脚踩地,不再晃动,看向突然出现的人。

&ep;&ep;方渐青穿着正式的西装,左手握着的手机还亮着屏幕,应当不久前刚和谁通话过,右手拿着一瓶价值不菲的酒,看起来是要去找谁说些什么的。

&ep;&ep;分明行色匆匆,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ep;&ep;陈青想,可能是在深夜荡秋千这事古怪又不体面,所以方渐青想来责骂一番。

&ep;&ep;然而方渐青只是很烦躁地问她:“你不去后院和大家一起,在这里干什么?”

&ep;&ep;“我要回家,在等车。”

&ep;&ep;“我们都在这里,你一个人回家?”

&ep;&ep;陈青默了默,问:“有什么问题吗?”

&ep;&ep;方渐青噎了下,他想说当然有问题,为什么所有人在欢腾狂欢、除旧迎新,陈青却要一个人回家,但这话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因为方渐青想起来了,从小到大陈青每一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ep;&ep;车比预想中早到了些,彼时方渐青已经被催促的电话叫走,离开前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好像有满腹的话要说,但陈青耐心地等了很久,只等到一句干巴巴的“路上小心点”。

&ep;&ep;很官方的关心,但至少不像嘲讽了。

&ep;&ep;陈青依旧在秋千上消磨时间,但觉得这个夜变得不那么冷。

&ep;&ep;回家后,家里黑得像要吃人,陈青把客厅能开的灯都打开,又把电视调到春晚的频道,这个家里才看起来有活气,和别家一样热闹。

&ep;&ep;今年的小品剧十分好玩,陈青看得津津有味,但笑着笑着就觉得有些累。

&ep;&ep;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下一个节目,是一个水墨表演,陈青眼皮一跳,忽然想起一个较为严重的问题。

&ep;&ep;过完年没多久就是方荣林的生日,但她彻底忘记了准备礼物这件事。

&ep;&ep;不知道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陈青立刻联系了几位人脉广的朋友,问他们有没有杨兴先生的联系方式。大概是除夕夜,大家还没睡觉等着跨年,所以陆陆续续有人给陈青回复,但都是否定的答案,陈青有点丧气。

&ep;&ep;就在夜越来越深,陈青即将放弃的时候,一位中学同学给她发来信息。

&ep;&ep;“杨兴先生吗?我没有他的,但我有他孙子的联系方式。”

&ep;&ep;曙光乍现。

&ep;&ep;陈青立刻回复:“那也可以,我去加他试试看。”

&ep;&ep;不多时,对方就发来了名片。

&ep;&ep;陈青想了想,简短而认真地比编辑了一段自我介绍,然后把好友申请发了过去。

&ep;&ep;她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建设,但出乎意料的是,没到一分钟对方就通过了申请。

&ep;&ep;陈青心说事情好像顺利得过头,刚想发一句“您好”打招呼,却不想对面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ep;&ep;“陈青?”

&ep;&ep;陈青有点懵,尤其是对方又发了一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杨孟松。”

&ep;&ep;话说回来,陈青和杨孟松还真能算上有一些渊源。

&ep;&ep;事情还要从黄佳说起。

&ep;&ep;黄佳那位前男朋友是大二那年在学校留言板上认识的学长,两个人在网上聊了几个月,自然而然地发展成为情侣。后来怎样暂且不论,但当时两人十分恩爱,每晚寝室里都能听到他们通话的声音。

&ep;&ep;某次短假,对方和同专业同学计划去旅行,黄佳想一道去,但与其他人不熟悉,生怕会尴尬,便想让陈青作陪。

&ep;&ep;起先陈青拒绝了,但偏偏碰上梁珍和方世国去外地出差,不想去方渐青那里和他干瞪眼,再加上黄佳软磨硬泡,最后陈青还是应了下来。

&ep;&ep;旅行的第一天晚上,他们去了一家自助料理店。

&ep;&ep;但因为去得晚,已经没有包厢,所以只能挤在大厅。

&ep;&ep;四周的声音像锤头敲击着耳膜,伴随着隐隐的烟味,陈青身心都感到不适

&ep;&ep;陈青是一个不喜欢太安静的人,她需要有活气的空间让心灵得到放松,甚至雨水敲打窗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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