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本的封面还被包上了书皮,写下了他作画时的年纪。”

&ep;&ep;“但是到后来,他们的儿子已经不再用纸张作画了,这对老夫妻只能转而收集报纸上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哪怕只有一个名字也好。”

&ep;&ep;云栖轻声问。

&ep;&ep;“你觉得他在创作这幅画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

&ep;&ep;是功成名就的意气风发?还是衣锦还乡的志得意满?

&ep;&ep;亦或是,吸尽父母的骨髓、才得以茁壮成长的无尽悲凉?

&ep;&ep;贺容注视着男人赤红的眼睛,那里有血泪汩汩流下,染红了他脚下的树根。

&ep;&ep;也许这棵大树真正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替他遮风挡雨的父母。画家在树下自尽,是因为他再也承受不住内心深处的负罪感,以死忏悔。

&ep;&ep;他恨自己私欲缠身,却让父母偿还业果;恨自己一心只有远大前程,却忘了儿时父母牵着他走过的路。

&ep;&ep;这幅画也许就是解开困局的关键。

&ep;&ep;贺容想了想,抬手把这幅画从展板上摘了下来。

&ep;&ep;“你要把它砸了吗?”

&ep;&ep;贺容摇了摇头。

&ep;&ep;“我不知道。”

&ep;&ep;他把画抱在怀里,画面朝外,就这样沿着画廊,静静走了一圈。还在每副画前停留了几秒。

&ep;&ep;等回到原地,果然什么都没发生。

&ep;&ep;云栖一路懒洋洋地跟在他后面,等他停下脚步才挑了挑眉。

&ep;&ep;“你这是在做什么?”

&ep;&ep;贺容看向他。

&ep;&ep;“我想他的父母一定没有看过他的画展。”

&ep;&ep;贺容说。

&ep;&ep;“这么做的话,就当做是他和他的父母一起走过一遍吧。”

&ep;&ep;那么珍惜儿子天赋的双亲,如果来参观儿子的画展,会变得怎样呢?一定又激动又高兴,互相搀扶着一张张画仔仔细细看过去。而他们的儿子也许会带着些许羞耻、些许得意,跟在老两口的身后一路走、一路停。

&ep;&ep;贺容的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画就在无声中变了。如果他此时再用【真实之镜】,就会看到男人解开了脖子上套着的绳索,站到树下,左右牵着两个不存在的人,微笑着泪流满面。

&ep;&ep;画燃烧了起来,贺容松开手,灰烬扑扑簌簌掉到地上。画廊的尽头出现了自动扶梯的影子。

&ep;&ep;***

&ep;&ep;在贺容经历鬼打墙的时候,1楼中庭里,李赢向大家再三保证绝对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他们才敢慢慢返回大厅。

&ep;&ep;这些人中,除了胆子大阳气足的保安老杨外,其他人都无精打采、萎靡不振。雯雯和小瑶抱在一起哭累了,头碰头靠着打瞌睡;夏老太攥着佛珠,嘴唇一刻不停地翕动着;顾丽芬拍着女儿的背,轻声哼歌哄她入睡,但是那小姑娘的眼睛还是睁得老大,静静望着漆黑的长廊尽头。看起来实在太渗人了!李赢搓着胳臂,尽可能离她远一点。

&ep;&ep;宋晓梅一定是这些人中精神受创最严重的,而且由于刚才的突发情况,她的男朋友孙昊大叫一声跑得飞快,把她给彻彻底底抛下了。想她追求者无数,千挑万选后才纡尊降贵地点了孙昊当她男朋友,没想到关键时刻这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ep;&ep;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她在心里恨恨地想,等过了今晚一定要和他分手!!

&ep;&ep;宋晓梅觉得身上很冷,可能是刚才受惊过度,她只能不停搓着自己的胳臂取暖。而且这时,令她难以启齿的事发生了——刚才在洗手间,其实她还没来得及解决个人问题,后来又经历了一轮惊吓,她的忍耐力也快到极限了。

&ep;&ep;宋晓梅环顾在场的几个人,也只有保安老杨能给她点安全感,但是老杨是男的,不可能陪她进女厕所,于是她只能咬牙寻找别的人选。有个在书店工作的姑娘从刚才起就一直表现得很镇定,还特地跑去楼下给他们拿水,所以她立刻盯上了对方。

&ep;&ep;“那个……你能不能陪陪我……”

&ep;&ep;李双看向小心翼翼靠近她的宋晓梅,立刻明白了她的来意。她点点头,把李赢招来交代了几句,就陪着宋晓梅出发了。

&ep;&ep;西侧洗手间是万万不敢去了,她们只能去东侧。洗手间其实离中庭有一段距离。宋晓梅一路紧紧贴着李双,疑神疑鬼地左看右看,就怕黑暗中又跳出个鬼影吓自己。

&ep;&ep;等到了洗手间,李双先在里面转了一圈,确认什么都没有后,宋晓梅才敢战战兢兢地踏进来。洗手台的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瑟缩的表情,向来一丝不苟的妆容全糊了。宋晓梅咬了咬脱色的嘴唇。

&ep;&ep;“你就在这里等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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