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霄由梅昭领着,来到一处偏僻的宫苑。

此地离皇宫内院甚远,但却同样守卫森严,连梅昭也要掏出特制的令牌,再详细说明来意,方能领陌生人进入。

二人刚一进门,身后沉重的红漆大门便立刻关了起来,似乎生怕什么东西跑出去一样。

凌霄多少有点儿紧张。她环视四周,见门内是一座僻静的庭院,面积委实不小。但细看之下,无论是九曲桥和影壁墙上的灰尘蛛网,还是小径旁的枯草败叶,无不显示着这里许久没人打理,周围的环境让人倍感萧条。

二人七拐八拐的往里走,又穿过一条回廊,最后来到一个拱门前。

梅昭往里一指,说道:“我在这儿守着,你进去吧。”

凌霄探头望去,见里面是个小院儿,院中央有一圆形石桌,桌旁坐着一名正在品茶的男子。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没认错人,喝茶的男子确是温凉王李诚骏。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原来那个贵气逼人、英挺不凡的温凉王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如落魄秀才般的清瘦书生。他的面色虽然白皙如常,但唇边隐隐可见青色的胡茬,从前的脂粉味倒是彻底不见了。如果非要再做形容的话,就是之前那位“富贵闲人”只剩一半儿,失了“富贵”,唯余“闲人”。

凌霄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李诚骏凄惨至此,依然不失俊美斯文,甚至多了几分宠辱不惊的洒脱,难怪坊间传闻,光是京城就有无数的女子为其倾倒。

“是你!”李诚骏看见来的是她,微一挑眉,面露惊讶之色。

凌霄长吁短叹、不情不愿的走了进来,“小王爷,好久不见了。”

“凌姑娘别来无恙啊。”李诚骏淡淡一笑,“对了,是该称呼凌姑娘,还是凌大人呢?”

“小女子仍是一介平民,所以王爷也不用装的多客气。”凌霄在他对面坐下,拿起个空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皇兄何时变得如此小气?你立下大功一件,他却连个一官半职都不肯给?”李诚骏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做官有什么好的,哪能像我现在这样逍遥自在?”凌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噗,这什么茶?!”

“委屈凌姑娘了。小王今时不同往日,有的喝就不错了。”李诚骏仔细打量着她,问道:“你又受伤了?”

“小伤,不劳王爷挂怀。”凌霄也不知怎的,每次见到对方,都憋不住满腹的冷言冷语。

“我倒不是挂怀。”李诚骏坦率的说:“我只是在想,你受了伤却没死,那外面倒霉的会是谁呢?”

“是王爷的一位旧相识。”凌霄一笑,颇有些得意的说:“齐玉飞,他的无量山庄没了。”

李诚骏先是一怔,继而捧腹大笑。他笑的前仰后合,最后眼泪都流了出来,才慢慢收住,“怎么,季沧海就是因为这个,才派你进来套我的话?哈,他不会以为,这么点儿小恩小惠就能让我开口吧?”

凌霄沉着脸,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他,“我不知道左卫为什么让我过来,我也不稀罕你领情道谢。反正我对付无量山庄又不是为你。”

“那是为谁,李承安?”李诚骏说完又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会。无量山庄、鬼市,还有……各方面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太傅府的实力,就算三大校尉倾巢而出,也没有这等本事。依我看,你这次伤的不轻,只怕比献艺那次还重些。这倒让我好奇了,究竟是谁有这个福分,值得凌姑娘为其卖命呢?”

凌霄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左卫让她来的用意,只要能让对方开口,没准儿真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想到这里,她露出一个挑衅的目光,“这个问题只有我三哥能猜到,你肯定是不行。”

“哈,你可知道,男人最忌讳的,就是漂亮姑娘说他不行。”李诚骏笑道:“虽然你这手激将法无比拙劣,但小王被软禁于此,难得遇上这么有趣的游戏。不如咱们赌一把,一炷香之内,看小王能否猜到你为谁卖命。”

“赌?我这人最不好赌。”凌霄撅着嘴摇了摇头。

门外的梅昭听到这里,几乎要喊出来:“骗人!这小狐狸最爱赌,还喜欢赌大的,前几天刚把自己的命押上,才赎回来不到两天!”

果然,凌霄拒绝的话音未落,就接着说道:“不然你先说赌注是什么,如果足够诱人的话,说不定我会破例跟你赌一把。”

“把田彰押上,怎么样?”李诚骏微微一笑。

凌霄的眼睛更亮了,但却摇头说道:“手下败将,我没兴趣。”

“哈,够狂妄。”李诚骏点了点头,“再加一个金子昴呢?”

“你这么加来加去的,好没意思。”凌霄撇了撇嘴,“敢不敢直接把卢纪押上?”

李诚骏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押他不是不行,只是你拿什么来对赌呢?”

凌霄想了半天,自己确实筹码不够,总不能把世叔押上吧。她叹了口气,“算了,就他俩吧。那你又想赢我什么?事先说好了,伤天害理的事可不行。”

“放心,我不仅不让你害人,反而让你救人。”李诚骏学着她的样子,挑衅道:“怎么样,敢不敢赌?”

“敢!”凌霄料想对方猜不到,所以成竹在胸。

门外的梅昭想出声阻拦,又怕功亏一篑,只得硬生生闭上了嘴。

“那赌局现在开始。”李诚骏边说边察言观色着,“有能力一举剿平无量山庄的,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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