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书房内有些微弱的灯光,走近一看,却见慕景程倚靠在书桌上睡着了。

她心下一沉,自己何时睡着了?她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再看着沉睡的慕景程,只觉得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景程……”

她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便见他慢慢抬起头,见到她时亦是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见此,饶岸然一时间百感交集,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做梦?”

“是。”他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前,“不要怕,是梦。”

闻言,她不禁潸然泪下,摇头道:“我不是怕。”

她不是怕不是梦,恰恰怕这是梦。

“连梦都要骗我。”她苦笑道,为刚才恰的那一把疼痛。

慕景程叹了口气,忍不住一把将她拉进怀中,柔声道:“别瞎想了。”

“我长得像你的未婚妻对不对?”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着那微弱的灯光,轻声问道。

闻言,慕景程皱了皱眉,“不像。”

“吴妈妈都说像,你却说不像。”她笑了笑,“不过也对,在你心中只有一个白姑娘。”

慕景程沉默不语,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她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他,尽管知道这是假的,却也想感受一下他的温暖,“我今日是来与你道别的。”

“我可以陪你。”慕景程接着她的话道。

“不值得。”

“值得。”

闻言,她忍不住笑了笑,倒没见过如此幼稚的慕景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也是要死的。”

“你别做傻事。”慕景程一脸警惕地看着她,“枉死的人很难投胎,到时只会更痛苦。”

饶岸然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满是委屈道:“可是只有那样我才能自由,若是活着我根本离不开他,离了他我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你可以不离开他。”

“看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那还不如死了。”她冷笑一声,“嘴上说要断绝关系,又享受着他给的锦衣玉食,真的是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我做不到。”

她如今的境地便是如此,自尊与活着,只能存留一个。她害怕日后对他妥协,更害怕像老鼠那般一辈子东躲西藏,所以她选择要自尊。

“然儿,你听我说,”他看着她一脸严肃道,“枉死的人,会在地狱无限期地服役,她常年带着仇恨在地狱,最后会变成厉鬼,被镇压到罗酆山下去,那便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

“可你告诉我怎么办?”

“你可以出家,你识文断字,可以抄写些经文,安然度过此生。”

“他不会准许的,”她摇摇头,“我太清楚他了,除非我死,不然他不会放过我的。”

她不是没想过出家,但也就是想想罢了,慕晨辉的性格,她最清楚不过了,对她是温柔,对待别人可就不一定了。别说她是出家,哪怕是嫁与他人了,他都要抢回来。也不是没有抢过。

“然儿,你不能死,他不在的日子里,我陪你。”慕景程看着她,一脸认真道。

“我不能这么自私。”她摇摇头,“你已经在人间痛苦这么些年了,不能因为我再让你痛苦下去。景程,你我也算是有缘,这些日子多谢你的陪伴,我会记得你的,若是有来生,希望我们能做真正的朋友。”

闻言,慕景程只觉得心中大恸,终是忍不住捧着她的脸痛哭道:“你要让我等你几世?这二十几年,我好不容易将你等来,你现在又要将我推出去,我先去了,来生再遇见又有什么意义?你不是你,我不是我!还有什么意义!”

饶岸然听着他的这番哭诉,顿时觉得整个人生都崩塌了,转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刚才说什么?”

慕景程抹了一把眼泪,郑重其事地看着她,“你以为,我能随便进人的梦境吗?”

“我……我是……”

“你那日听说了我的事,便一直在心里念叨着,我才得以进入你的梦境,因为我的执念未消,加之你前世的执念,我才得以与你说话。然儿……不,应该是落染,我寻你寻得好苦……”

饶岸然心下一沉,一瞬间明白了所有的疑点,为何他偏偏能入她的梦境!还是如此清晰的梦境!原来,是前世剪不断的执念。她顿时忍不住,抱住他嚎啕大哭!

“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