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邹氏的贴身婢子紫苏见柳萋萋过来,当即笑着将她迎进了屋。
&ep;&ep;“我家夫人才道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甚是无趣,赶巧的柳姨娘便来了。”
&ep;&ep;正屋内一片暖融,南面花几上的香炉飘散出的香烟袅袅而散,一踏进去,柳萋萋便见邹氏形容憔悴地躺在床榻上,正支撑着坐起身来,赶忙上前低身福了福,“见过大奶奶。”
&ep;&ep;“萋萋,别客套了,快些过来,我可有好一阵子不曾见过你了。”
&ep;&ep;紫苏搬来把梳背椅,让她坐在了床榻边上,甫一坐下,柳萋萋便关切道:“大奶奶身子如何?这段时日可好些了?”
&ep;&ep;“还行吧,也就这般,每日就靠着汤药熬着。”邹氏无奈地叹了口气,“要说我从前还在家中时,身体也不似如今这般孱弱,或是不适合这京城的气候,打三年前和大爷一起跟着二叔入了京,三头两头得病倒下,就没见怎么好过。”
&ep;&ep;说罢,她又重重咳了两声,紫苏端着汤药自外头进来,呈到邹氏手边,“大奶奶,该喝药了。”
&ep;&ep;邹氏望着那碗里浓黑粘稠,散发着浓重药腥味的药汁儿,秀眉微颦,显然不大想喝,紫苏见状忙道:“大奶奶,这药虽苦,但对您的病情有益,您快些喝了吧,不然若是让大爷晓得,怕不是要责罚奴婢们了。”
&ep;&ep;听得此言,邹氏才颇有些不情不愿地端起药碗,皱着眉头仰头喝下。
&ep;&ep;柳萋萋虽对药材了解得不算太多,但从这药味中能隐约闻出几道药材,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好药。
&ep;&ep;从前在迹北时,柳萋萋就常看见沈家大爷沈韫卓携邹氏一块儿来向沈老太太请安,两人纵然成婚好几年,但依旧如胶似漆,喜欢牢牢将手牵在一块儿,总遭沈老太太打趣。
&ep;&ep;那时的柳萋萋,是极其羡慕邹氏的,甚至从沈韫卓的身上看到了沈韫玉的影子,可以说在迹北的两年她对沈韫玉的美好幻想,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邹氏夫妇。
&ep;&ep;“大爷对大奶奶您,果真是关怀备至。”
&ep;&ep;听柳萋萋提起沈韫卓,邹氏欣然而笑,“是呀,能嫁给大爷着实是我之幸,这么多年,大爷待我始终如一,只可惜……”
&ep;&ep;邹氏说着,不由得将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神色黯淡下来,“到底是我这肚子不争气,娘寻了那么多有助怀胎的汤药给我喝,可我到底没能为沈家添上个一儿半女……”
&ep;&ep;柳萋萋晓得,进门七年不曾有孕始终是邹氏一块解不开的心结,可此事终究只能顺其自然,旁人也难以插手,她咬了咬唇,安慰道:“大奶奶还年轻,子嗣之事何需如此着急,您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养好身子,只有底子养好了,才能安心坐胎不是。”
&ep;&ep;“倒也是了。”邹氏闻言笑了笑,牵起柳萋萋的手道,“还是你贴心,向来知道怎么安慰能让我好受。”
&ep;&ep;邹氏整日闷在屋里也无趣,今日见了柳萋萋欢喜,便忍不住多说了会儿话,半个时辰后,身子实在吃不消,才让紫苏送柳萋萋出了东院。
&ep;&ep;穿过沈府花园,还未到竹韧居,远远的,柳萋萋便见一人玉冠束发,着雪白的狐皮大氅,迎面而来。
&ep;&ep;她垂首退到一侧,待那人走近,低身唤了句“二爷”。
&ep;&ep;沈韫玉看了眼柳萋萋走来的方向,蹙眉问:“又跑去哪儿了?”
&ep;&ep;“妾身听说大奶奶身子抱恙,便去看看。”
&ep;&ep;“嗯……”
&ep;&ep;沈韫玉在原地站了片刻,见柳萋萋始终埋着脑袋,丝毫没有反过来关切他要去何处的意思,索性直截了当道:“武安侯被陛下任命为大理寺卿,明日便要正式上职,今夜我便要去参加武安侯的烧尾宴。”
&ep;&ep;说罢,他深深看了柳萋萋一眼,却见柳萋萋面露茫然,少顷,毫不在意地应了声“是”。
&ep;&ep;看到她这般神态,不知怎的,沈韫玉近日糟糕的心情倏然明媚了几分。
&ep;&ep;也对,定是他想多了。
&ep;&ep;那日在升平坊,柳萋萋与那位武安侯或只是偶然相遇而已。她应有自知之明,不会妄图以这般姿容来攀图更高的富贵。
&ep;&ep;她从始至终能依靠的,也只有他而已。
&ep;&ep;沈韫玉一路脚步轻快地上了马车,赶往大理寺少卿苏译徜的府邸。
&ep;&ep;虽说是庆祝武安侯孟松洵上任大理寺卿,但筹划此宴会的却是大理寺少卿苏译徜。
&ep;&ep;苏译徜是个聪明人,这武安侯既是往后自己的顶头上司,自是该尽早巴结讨好才是。
&ep;&ep;沈韫玉下了马车,便有苏府的下人领他去正厅赴宴,他虽来得并不算晚,可待他抵达时,厅中已聚集了不少宾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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