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兴许那个梦就应着瓒的这次重病,如今瓒退了烧,会慢慢好起来,梦只是梦而已,青鸾笑着回屋,趴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ep;&ep;她又梦见了父王,父王背朝着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青鸾喊着父王跑过去,父王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她咧嘴笑了,青鸾一惊,父王嘴里淌着血,满口的牙都掉了,张开的嘴象一个黑洞,嘶声唤着青鸾青鸾……

&ep;&ep;青鸾唬得从床上坐起,愣愣看着屋外天光大亮,唤一声秀竹,秀竹跑了进来:“姑娘放心,郎中来过了,瓒刚用了些早饭歇着呢,闹着要见姑娘,听到姑娘睡得正香,就老实等着。”

&ep;&ep;青鸾一笑吩咐道:“打发人去问问,父王近日可有信来吗?”

&ep;&ep;秀竹答应着去了,青鸾起身,两位侍女进来伺候梳洗,刚换好衣衫听到院中肖娘的声音:“请王妃安。”

&ep;&ep;辛氏柔和答应着,声音里饱含着喜气:“阿弥陀佛,世子可算是大好了,不枉我日日跪在菩萨像前祈福。”

&ep;&ep;又听到瓒唤一声母妃,辛氏笑道:“来,让母妃抱抱,可吓死母妃了,知道吗?若是瓒有个三长两短,母妃定要将玹活活打死。”

&ep;&ep;瓒靠着辛氏,“母妃瞧着瓒,便饶了玹弟弟吧。”辛氏叹口气,“瓒太懂事,我瞧着便心疼,玹若有瓒的一半,母妃便心满意足。”

&ep;&ep;玹奶声奶气喊着瓒哥哥:“那日的蚂蚱呢,我要看蚂蚱。”

&ep;&ep;辛氏拍一下手,啊呀一声笑道,“听听我这两个傻儿子,寒冬腊月的,哪来的蚂蚱呢?”众人凑趣都笑了起来,满院子和乐的说笑之声。

&ep;&ep;青鸾端详着菱花镜,有一下没一下梳着长发,凝神想着心思,突然间一声轻嘶,梳子绞住了长发,下意识用力一扯,头皮一阵发疼,梳子举在眼前,雕花的桃木梳子,梳齿间咬着一绺头发,头发上竟染了血,青鸾手一颤,梳子掉落在地,急忙低头去看,噼啪一声,梳子断为两截。

&ep;&ep;是母妃留下的梳子,母妃去的那日清晨,青鸾为母妃梳着头发,也是如今这般,突然绞住了头发,青鸾拉不下来,刚要吩咐人拿剪子,母妃用力一扯,梳子绞下一绺带血的长发,傍晚时母妃突然就不行了,仰卧在床,下身血流不止。

&ep;&ep;青鸾想起往事,心中一阵惊慌,高声喊着秀竹,看到秀竹匆忙走进,蹙眉问道:“打发去的人回来了吗?父王可曾有信来?”

&ep;&ep;秀竹未说话,辛氏含笑走了进来:“说来奇怪,王爷已多日没有来信。”

&ep;&ep;这也是令辛氏介怀的地方,楚王给她与青鸾的信总是分开,且给青鸾的更频繁些。青鸾瞧见她冷静下来,笑道:“这便打发人到边塞探望父亲。”

&ep;&ep;说着话请辛氏坐了,笑说道:“母妃,不吉之物悉数烧了吧,免得瓒见了寒心。”

&ep;&ep;辛氏愣了一下,都是吩咐了人悄悄做的,也嘱咐了,任何人不得透露给青鸾,她在这院中三日三夜未出,如何知情?难道自己身旁有她的人?会是谁?辛氏沉吟着,眼角瞟一下秀竹,秀竹悄悄退了出去。

&ep;&ep;青鸾低头一笑假装不察,辛氏手中瓷盖一下下捋着盏中水面上的茶叶,良久抬头道:“是啊,瓒掉进池塘后,我就给你父王去了信,按理说,你父王记挂着瓒,当夜就该回来才是,难道边塞军务缠身吗?”

&ep;&ep;青鸾略有些急,“父王驻守边塞不易,我们应该报喜不报忧才是。”这是母妃在时总说的话,辛氏竭力敛住脸上不悦,和气说道,“若是玹,我做得了这个主,可那是瓒,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父王回来,岂不是要埋怨我?青鸾也体谅我的吧?”

&ep;&ep;青鸾一时语塞,辛氏心中有些得意,报喜不报忧?那是你们傻,听说你的母妃就因要强,临死都没见着王爷,自己死不瞑目,又害得王爷抱憾终身,何必呢?

&ep;&ep;瓒活了过来,虽有些遗憾,倒也不要紧,这青鸾再厉害,及笄后就让她出嫁,至于瓒,我一定会悉心溺爱他,王爷厌恶怎样的人,他就会长成怎样。

&ep;&ep;辛氏笃定想着敛了眼眸,不动声色观察青鸾,她面上再沉着坚定,到底是个孩子,还是个没娘的孩子,如今她用王府里的家产拿捏我,可又能拿捏到几时呢?假以时日,我永远是王府中的主子,而你,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

&ep;&ep;辛氏喝一盏茶站起身,青鸾起身相送,来在院门外,秀竹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进来,急惶惶说道:“王妃,姑娘,大事不好了……”

&ep;&ep;青鸾脑袋中嗡得一声,不好的预感令她手脚冰凉,辛氏斥道:“慌什么?有话慢慢说就是。”

&ep;&ep;秀竹眼泪落了下来,“王爷,王爷他……”青鸾一把攥住她手臂厉声问道,“父王他,如何了?”

&ep;&ep;“王爷回炀城抄近路遭遇山洪,连人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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