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017 除夕夜与盟卡 (1/2)

&ep;&ep;当年有个叫做盟卡的东西——

&ep;&ep;盟区战卡。

&ep;&ep;作用类似电脑上的浩方平台。

&ep;&ep;只不过是插在psp上。

&ep;&ep;可以让多台psp就同一游戏远程联机。

&ep;&ep;我和亚希都有一个。

&ep;&ep;可惜学校寝室网络不好，导致使用频率不高。

&ep;&ep;我本来挺后悔这个花销——

&ep;&ep;可就像加措和尚说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ep;&ep;盟卡在我回家的那段日子里大放异彩。

&ep;&ep;……

&ep;&ep;09年除夕，叔叔伯伯还有一大伙亲戚聚在爷爷家包饺子。

&ep;&ep;到场的孙子辈只我一人——

&ep;&ep;其余的全在国外。

&ep;&ep;我坐在客厅，听爷爷讲他跟我讲过一万遍的事情——

&ep;&ep;因为没钱过河所以他妈妈拉着他给船夫下跪。

&ep;&ep;我很喜欢爷爷。

&ep;&ep;因为他是个老年痴呆。

&ep;&ep;老年痴呆的人不说谎话。

&ep;&ep;我极度反感叔叔伯伯们对爷爷的敷衍。

&ep;&ep;他们压根不在乎爷爷说了啥，和爷爷搭话只是为了确认他的呼吸。

&ep;&ep;爷爷还没开口他们就频频点头。

&ep;&ep;敬酒的时候会说老爷子寿比南山。

&ep;&ep;我从不这样，我从不对爷爷敬酒，就算爸爸妈妈看着我。

&ep;&ep;我听过爷爷口中所有的故事。

&ep;&ep;我不知道爷爷是不是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着我。

&ep;&ep;亲戚们谈起爷爷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老糊涂啦，这么说着。

&ep;&ep;我知道他没有。

&ep;&ep;……

&ep;&ep;09年除夕，只有我与爷爷的客厅里，我告诉他，有个女人亲了我一下。

&ep;&ep;就在他第一万零一次讲完船夫与跪下的故事后。

&ep;&ep;他笑了，露出他的假牙。

&ep;&ep;然后三叔进来了，从厨房到客厅，爷爷抿了抿嘴巴，把毛毯盖在腿上，又开始讲他哥哥二十岁就病死的故事。

&ep;&ep;这个听得少点，大概九千多遍吧。

&ep;&ep;三叔看了看他，冲我做了个表情——

&ep;&ep;老爷子又犯糊涂啦，大概是这意思。

&ep;&ep;他妈的。

&ep;&ep;爷爷真该拿他妈的奥斯卡。

&ep;&ep;……

&ep;&ep;那天的年饭相当稀奇。

&ep;&ep;叔叔伯伯和睦异常。

&ep;&ep;谁也没提自家小孩的成就。

&ep;&ep;反倒对我这个混子赞赏有加。

&ep;&ep;——海海也懂事了。

&ep;&ep;——海海是大人了。

&ep;&ep;——海海知道陪爷爷，多孝顺哪。

&ep;&ep;过于明显以至猪都能感觉出来——他们在变向安慰我的爸爸，针对他下岗的遭遇。

&ep;&ep;爸爸摇着头。

&ep;&ep;“这小子，稀泥糊不上墙。”

&ep;&ep;三妈发出夸张的声音，“怎么能这么说海海呢，海海优点一抓一把！”

&ep;&ep;哦。

&ep;&ep;是吗。

&ep;&ep;顺带一提，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三妈的名字叫啥。

&ep;&ep;比起实话实说的爸爸，我更讨厌张口就来的她。

&ep;&ep;不经大脑的安慰加上廉价的同情，饺子也难吃了起来。

&ep;&ep;我很想离席——

&ep;&ep;爷爷叫了我声。

&ep;&ep;我说诶。

&ep;&ep;“爷爷给你说个事儿。”

&ep;&ep;他站起来，拖着棉鞋往卧室的方向挪。

&ep;&ep;没人阻止他的离开——

&ep;&ep;爷爷并没有真正需要告诉我的事情，他在卧室的旧缝纫桌旁坐下，拿出收音机听天气预报。

&ep;&ep;“莫管他们说的。”

&ep;&ep;架得很低的老花镜后边，是他浑浊的眼睛。

&ep;&ep;我说过的吧——

&ep;&ep;他该拿奥斯卡。

&ep;&ep;可惜爷爷没能等到颁奖的那天。

&ep;&ep;一年后我亲眼看他死掉。

&ep;&ep;心衰，呕吐，潮式呼吸，回光返照，最后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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