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开布施 (1/2)

高旸从一开始的面露悲哀，直到最后表情也有些麻木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无论如何，他都有自己的一份坚持，有些事情，他是坚决都不会认同的。

每遇到尸体，他都会停留一下，将之找个空地掩埋。

任仙子和小兰也没有打扰催促他，任由他这么折腾下去。

毕竟这是减缓之后瘟疫的有效办法，能这样她们也会省不少的心。

一路走向东北，雨越下越大，尸体越来越多，病人的数量也是成倍增长。

相对于前几天，高旸明显越来越忙了，因为越来越多的病人被他们遇见，甚至这日任仙子已经没有时间指点高旸医术了。

病患太多，他们只能分头而治，连小兰也都参与了进来。

终于在这日，看着眼前一座平缓的矮山，任仙子开口道：“差不多了，这里的雨势已经不小，落难的百姓也很多了，就在这山上驻扎下来吧。”

任仙子此话一出，高旸心中也稍微一松。

一路行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天上的雨从蒙蒙细雨到连绵小雨，再到哗哗中雨，及至现在的瓢泼大雨。

就是现在，他都已经感觉到胸口有些闷的慌了。

而再向东北望去，那天空上的黑云仿佛都要压下来一般，很显然那里的雨水将更加严峻。

他很难想象，如果此刻深入进去，凭他这脆弱的身躯，是不是会窒息在那里。

“今日先在山脚下歇息，明日上山。”任仙子一声令下，便领着他们在山脚下一个村落里歇下。

及到第二日清晨，高旸再次出门，又觉得这天上的雨似乎小了几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自从他和任仙子主仆向东北这边一路走来，已经数次都有感觉，仿佛每过一夜，这天上的雨相比于前一天晚上，都会小上几分。

就好像他们的到来，能令天公作美，龙神止步一般，端的是神奇异常。

而任仙子主仆二人身上，则像披着一层朦胧的面纱一般，越和她们相处，就越觉得她们的神秘。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并没有对任仙子有更多的了解，反而疑惑更多了。

原本高旸以为上山之后要好一番劳累，他已经做好了一天辛苦的准备了。

可才到半山，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却让他目瞪口呆了。

眼前一座座木棚仿佛拔地而起一般，出现在自己眼前，格局和十几天前他们所居住的赈济点一般无二。

而仔细看去，这上面的每一根木，每一块板，都是新伐出来的，其上还有崭新的木碴，很显然这一座座木棚都是新搭建起来的，并且很可能就是昨晚连夜搭建的。

“唔——还可以，他们干得不错。”看到高旸的惊讶，小兰在一旁却煞有其事地点评道。

他们，就是任仙子家的下人么？

高旸如是想着，却并不能压下他内心的震惊。

这么多的木棚，冒着大雨连夜搭建，这得需要多少的人力啊？

也不知道任仙子究竟出身哪里，家业如此庞大，竟养得起那么多的下人。

“好了，咱们先安顿一下吧。”任仙子开口道：“这山上本就有难民躲避，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了。”

“高公子，麻烦你先去将粥煮好。”

“小兰，跟我去医楼整理药草。”

高旸没有异议，轻车熟路地找到厨房，果然，里面柴米俱，早已准备妥当。

不出任仙子所言，这山上果然有不少难民。

所谓水往低处流，在洪灾雨难之际，往山上避难亦是人之常情。

当然，这些往山上来的，大多数也都是些老弱妇孺，真正的壮年少之又少。

因为真正有力气的，都已经携带着细软往他乡逃难去了。

只有这些没什么力气走不多远的，才进到这山里来，钻山洞，啃树皮。

随着赈济点的铺设，山中之人逐渐走了出来，原本安静的木棚也慢慢嘈杂起来。

而随着人越来越多，在这个山腰处有位仙子施粥的事情也一传十、十传百的宣扬开来。

不止这山上，山下也都有许多的灾民慕名而来。

和山上的这些不同，山下的那些却大多数是从重灾区逃难出来的，过来这里更多的也只是临时落脚，随后便要向雨水更弱的方向去避难。

赈济点有来有往，虽然人不少，却也并没有过于拥挤。

和十几天前差不多，依旧是早晚施粥，中间诊病。

只不过这一次又多了一个青年大夫，虽然医术并不如任仙子高明，但却也没有乱医误人的。

有了高旸的加入，任仙子的事务确实减轻了不少。

这让高旸内心激动，他终于算是能为任仙子分忧了。

不止是施粥与诊病，一旦哪些药材少了，上山采药的事情也交给了高旸。

一开始任仙子还跟着他，后来等他熟练了，便由他自己去了。

如是在这个赈济点待了七日，这天上的云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比一天暗淡了，这雨也渐渐从瓢泼大雨，减小到了蒙蒙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