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而来,王玫也没有自找气受的想法,于是便当作什么也没听见,转身缓步离开。
&ep;&ep;那少妇轻轻笑了一声,当她是羞惭不已了,声音又刻意提高了些:“怎么?你们太原王氏三房也开始卖女儿了?卖了一回不够,还想再卖第二回?”
&ep;&ep;卖女儿?这又是什么说法?王玫步伐微微一顿,继续往前走。不论这究竟是什么新鲜说法,她都没有必要停下来与满怀恶意的人继续纠缠。
&ep;&ep;“他们家正是敢想,居然试图攀上崔四郎。”又有一人加入,一句话里既含怒带怨又有轻鄙。其他人似乎被这消息震惊了,不顾方才作壁上观的矜持,竟是纷纷议论起来。
&ep;&ep;“崔四郎对亡妻情深意重,定是不愿意再娶的。”
&ep;&ep;“卢氏去了也有三年了罢,守孝三年也已经够了。”
&ep;&ep;“这是哪里来的消息?贵主与郑夫人真的打算帮崔四郎相人么?”
&ep;&ep;王玫无言以对,也不知她们是怎么联想到的。难不成,就因为方才真定长公主、郑夫人见了她们一家,便被这群贵妇传出了什么小道消息?崔四郎崔子竟?亏她们想得出来。她是和离归宗之妇,与那个鳏夫大才子根本不般配罢!更何况,博陵崔氏二房出了崔尚书,又有真定长公主下降,这般煊赫权势,便是再尚一位公主也使得,如何看得上他们家?
&ep;&ep;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离这群人远一些。那崔四郎在贵妇们中间名气怕是不小,说不得里头可能还有几个脑残粉,头脑一热,指不定就会围着她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她必须离得够远,以策安全。
&ep;&ep;“九娘这是怎么了?”迎面却正好遇上李十三娘。
&ep;&ep;王玫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在湖边赏芙蓉忘了时辰,怕惹得阿娘、阿嫂担心,正要回去找她们呢。表姊忙完了么?”既然主人家来了,那些贵妇肯定不好意思追上来了罢。
&ep;&ep;李十三娘顺手便挽住她,朝她身后那群贵妇看了一眼,暗暗记下那群人的名字,笑道:“该我迎接的客人都到齐了,我便偷个空过来瞧瞧你们。听阿家说,芝娘正替我招待你们,我还有些不放心呢。”
&ep;&ep;“哪里的话,芝娘小小年纪,举止言行就颇有大家风度,还是贵主和表姊教养得好。”
&ep;&ep;“我们不是外人,这些夸赞我便厚着脸皮收下了。你那两个侄女儿,我瞧着也是极好的。可惜我家大郎年纪尚小,不然我都想向六姑姑定下一个了。”
&ep;&ep;王玫听了此话,心里不免苦笑起来:虽然这大概是玩笑话,但她阿娘和阿嫂先前的担心果然也不完全算是忧虑过甚。孩子们明明都小着呢,话里行间便不离她们的亲事了,让她这做姑姑的好不习惯。而且,两家虽是门当户对,但权势毕竟不匹配,她也不好再打趣回去——比如,将芝娘送给我家大郎当媳妇,年纪不是正好?细细想来,不止年纪合适,连性子也很是般配。不过,像她这样的后世之人,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仍有些抵触心理。孩子们的亲事,也应该由他们自己看中了更好。
&ep;&ep;虽然脑中转过很多念头,但也是一瞬即过。王玫回过神,笑应道:“表姊若想定下谁,便早早地向我阿娘、阿嫂说去,我可是一点也做不得主的。”
&ep;&ep;李十三娘闻言,脆声大笑起来,打趣道:“那你应该能为自己做主罢。”
&ep;&ep;王玫挑了挑眉,大大方方地回道:“可不是?如今这样却是正好,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全都由得自己做主了。”她很巧妙地将打趣换了内涵,既点明了自己的想法,又透出洒脱从容之意。
&ep;&ep;李十三娘若有所思地瞧着她,转而又说起了旁的事。王玫只当她是随口一个玩笑,也并未多想什么,便顺着她继续聊起来。两人本就都不是扭捏的性子,大方坦诚得很,不多时便更觉得一见如故了。待再见到李氏、崔氏时,这对头一回见面的远房表姊妹已经是亲亲热热的,竟仿佛真的姑表姊妹一般了。
&ep;&ep;☆、第二十四章宴饮之乐
&ep;&ep;有李十三娘在旁,先前那些被莫须有的消息震得又惊又喜的年轻贵妇们也不敢追着过来冷嘲热讽了。须知这可是真定长公主的芙蓉宴,若是莽莽撞撞地扫了贵主的面子,她们不但会立即沦为笑柄,更有可能往后便彻底被隔绝在顶级豪门世家的饮宴活动之外了。于是,王玫终于得了清净,心情自是很快便恢复过来。
&ep;&ep;不久之后,便到了午食时分,李十三娘亲自引着这院落内的客人们前往湖边。
&ep;&ep;不知何时,湖边早已搭起了帷幔围成的席棚,绕着杨柳堤岸延绵而去。藤黄色的绫纱随着湖边的风轻轻抖动,与绿意盎然的杨柳、碧波芙蕖相映,几种颜色冲撞在一起,鲜而不俗,令人不禁眼前一亮。
&ep;&ep;“这可真是芙蓉宴了,一边赏着芙蕖,一边进食,实在是风雅得很。”王玫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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