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中年和尚披着自己的马甲作威作福时,均是自号“老夫”,而没有狗血地称呼自己一声“苏某”,总算令苏典还能心存几分“自己不是坏人”的自我安慰。然而潜意识中苏典却也清楚地知道,经过中年和尚这一通大闹,自己与大慈悲寺的梁子显然已经结下了。
其实按理说,苏典与大慈悲寺间的恩怨早在五年前就已开始。当年的修仙悟道大会后,苏典被藏剑阁阁主公孙弘驱逐出派,路遇一个邋遢的老和尚强行夺舍未遂,从那时开始,苏典就对整个大慈悲寺心存芥蒂。而后的半年,苏典潜入大慈悲寺的藏经阁中一度翻阅了不下上千部古典藏经,可以说是在触犯大慈悲寺这个传承了数万年大道的老古董的禁忌。
偷阅他派传承,此事若然传将开来,恐怕苏典遭受的会是整座大慈悲寺所有的僧侣合力擒杀,除此之外,绝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尽管都是在“道”的基础上建立,而且自古至今,门下弟子修的都是涅盘飞升的道法心经,大慈悲寺却在约束门徒时比其他三大道统要严厉苛刻地多,其中杀生、偷盗、邪淫、饮酒、妄语五大戒向来被众僧奉为金科玉律。但,这却并非意味着,万年传承被人偷窥,那群恪守门规的和尚们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与你理论。
传承被人偷阅就如同祖坟遭人偷挖,这不仅仅是在挑衅,更像是在打脸,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能沉得住气。
看一看现在大慈悲寺对操控着苏典躯壳的中年和尚贸然闯寺的态度就能知晓,这个素来秉承仁义待人的古老传承对待外敌的态度是何等的蛮横!诚然,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实属中年和尚无疑,大慈悲寺则占了“正义自卫”之理。
然而,中年和尚却并不这样想。要知八百年前将中年和尚逼入万魂诛天阵下的神龙葬地底的首恶元凶正是大慈悲寺,今日,他药师琉璃光佛陀才是代表正义一方前来讨债的。
“呼”!一声咆哮,中年和尚突然一把将这个铁塔般的丈二巨僧徒手举过头顶,青衫无风自鼓,发丝根根怒放,剑眉直竖,凝目如电,凝丹期的修为倏忽外散,陡然间将如小鸡般擒在手心的丈二巨僧压迫的浑身动弹不得。
这是极端诡异的一幕,只见在一座庄严神圣的古刹之内,一道大理石制的拱形门洞前,一个八尺的青衣少年衣衫飞舞、怒发冲冠,单手横过头顶,掌心竟骇然托着一个身长丈二腿粗如桶的巨型僧人,迎风挺立,狂傲孤绝。
“筑基巅峰,不过如此!”
青衣少年口中突然发出一声冷到骨子里的不屑,双肩一抖,强若大江汉水的元力流瞬间自臂腕外放,“嗖”地一下将手中的丈二巨僧抛向了十几丈高的虚空。
预料中的丈二巨僧被从高空坠地摔个七荤八素的场面没有出现,空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条通体赤红的法衣袈裟,袈裟沿虚空急速旋转,好似一道无柄的赤红伞,冉冉飘至丈二巨僧的脚下,托住他的身子缓缓降落。
“喜怒哀乐贪嗔痴,人间七情莫如是。其实百年归尘时,一抔黄土化君知。”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灰衣脚踩草鞋的苦行僧慢慢自大慈悲寺那两扇破碎的大红漆木门踏了进来。
苦行僧看上去不过只有三四十岁的年纪,满面灰尘,左手托着一只和尚化斋用的盂钵,右手则竖立胸前作礼佛状,脚下的草鞋破烂不堪,左右两颗脏兮兮的大母脚趾和两只灰扑扑的脚跟都裸露在外,裤脚沾满湿泥。显然是曾经苦行了很长的一段路程。
仿佛是算计好了一般,伴随苦行僧最后一脚穿过古刹的门庭,那条载着丈二巨僧空降的赤红袈裟却也同时稳稳落地。然后,便见这个苦行僧把手一招,那件被他当做救人器物来使的赤红袈裟忽如活了过来般“唰”地一声飞入了他的掌心。
“多谢如惠师叔救命之恩。”
丈二巨僧刚刚被中年和尚击败颜面大失,垂头丧气地对远游归来的苦行僧道了声谢。
苦行僧微微点了点头,面带微笑道:“一池春水,纵然搅得浑浊不堪,平静过后,依然清澈如镜。得失若雁过无痕,胜败如过眼烟云,若是过分执着,苦恼自然降临;一旦敞开心扉,万物皆是浮云。”
丈二巨僧知道这是苦行僧在指点自己不要过分在意得失胜败,偏偏数百年来,自己的争强好胜之心就是苦苦压制不住,然而却有感于这位越发脱尘入仙的师叔一片好意,当下只得颔首道:“师侄受教了。”
苦行僧却暗暗叹了口气,对于这个丈二巨僧的脾性他早已一清二楚,偏偏却没法用佛心来加以感化。片刻的遗憾之后,苦行僧才终于将目光移到了那个一袭青衫的颀长俊逸少年身上。
“贫僧乃大慈悲寺如惠,不知施主如何称呼?”苦行僧向占据着苏典躯壳的中年和尚颔礼问道。
中年和尚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却眉头一皱道:“佛如玄圆定,你是大慈悲寺第五十六代弟子?”
苦行僧闻言神情倒没有太大变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而这时中年和尚心中却如翻了滔天巨浪,中年和尚本名药师琉璃光如来,三十岁后才改名作药师琉璃光佛陀。如来,如惠,也就是说,这个名叫如惠的苦行僧正是中年和尚那个时代的大慈悲寺“如”字辈弟子。
八百年了,中年和尚完全没想到还能再度遇上昔日的同门师兄弟。当然,那时的中年和尚是被大慈悲寺当做重点培养的传承者,并且一心痴迷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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