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蛆虫飞蝇,蠕动盘旋。村落的静谧并非和谐安详,而是充满邪恶痛苦。

&ep;&ep;腥臭的浊气笼罩着整个村子,尸体一个接着一个运出,坟坑也一个接一个挖。村民一开始会撕心裂肺地哭泣,很快便麻木了心神。

&ep;&ep;每天都在死人,不是这家就是那户,没日没夜的悲痛耗尽了苍天的怜悯,人性的软弱。后来,哭泣声少了,人们不再哀悯,不再悼念,忘却留下全尸的想法,堆起柴火,让故人在大火中燃烧殆尽,连惯常的丧事也来不及操办。

&ep;&ep;杨追木然带领着尚且活着的年轻男子上山找寻药材,凭借无歧洞中的药书古籍,他找了很多偏方秘术,试图找到一个解除瘟疫的方子,可治病的速度全然跟不上阎王的脚步。

&ep;&ep;有人来哭过闹过,问这欣大人怎就凭空消失了?丢下村民陷入苦海之中。

&ep;&ep;杨追不言。

&ep;&ep;他何尝不想知道?

&ep;&ep;一场大雨让结界千疮百孔,让他失去了最爱的人。十叁曾喂他吃下草药,因此他百毒不侵,疫病来的再凶也未曾伤他分毫。

&ep;&ep;可是,他还是病倒了。

&ep;&ep;那个雷雨阴霾天后,绵薄的细雨依旧下个不停,洗刷了他活着的感觉。

&ep;&ep;大飞倒在自己家中,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手里还拿着他送的医书;小巧抱着口吐绿水的娘亲哭到失神,最终被宋柴抱在怀里低声安慰。

&ep;&ep;杨追看到宋柴扶着摇摇欲坠的小巧,将她和母亲分开。他清楚小巧将会被宋柴带去哪里,可他不关心。人死不死,小巧惨不惨,与他何干?

&ep;&ep;他一连几天不顾众人哀叫恳求,发了疯地寻找十叁。他去找过素禾,素禾讶然惊愕,一来十叁确实没有交代过远行,二来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在一夜之间沧桑了不少。

&ep;&ep;“可曾问过洪峪?”素禾提出,“铁匠师傅素来为十叁卜卦,也可问问他。”

&ep;&ep;杨追坦言,无歧曾遭鬼国侵扰,十叁也不敌为首的凶神。

&ep;&ep;素禾沉言:“此事我曾听十叁提及,容我查查,你且去安全的地方探一番。”

&ep;&ep;忍住愤慨,杨追先就近去了小狼王的洞府。如果任由心中的欲望肆虐,他想杀了这个男人,废掉他碰过十叁的手,砍断他插入过十叁的阳物。

&ep;&ep;可他还是藏下了眼中的狂躁,恭恭敬敬地向前一揖,问洪峪是否见过十叁。

&ep;&ep;洪峪嘲讽,“你现在是她心尖上的人,跑来问我作甚?你最好找遍整座山,指不定在哪个飞禽走兽床上呢!”

&ep;&ep;一拳砸过去,快到洪峪惊了一下,脸上猝不及防挨了一拳,泛起红肿。

&ep;&ep;随着洪峪神情渐怒,面色渐青,毒打也遍布杨追全身,最终他口吐鲜血被扔出洞府。

&ep;&ep;“咳、咳……”

&ep;&ep;躺在岩石之上,手搭着额头,杨追看着远处无歧落入夕阳之中,残阳洒在他身上,构成斑驳的红痕,让他想起十叁在他身上打下的火辣伤痕,想起她温柔的手指在他背上轻划的触感,而现在都化作虚无。

&ep;&ep;他们明明才一同倒入满地梅花中肌肤相亲,她明明才答应无论朔日与否都只有他一个,怎么可能转身就和别人在一起?

&ep;&ep;躲回无歧洞,嗅着十叁的衣物,杨追缩成一团,神仙般的面容憔悴得和病重患者一样。

&ep;&ep;从噩梦中惊醒已是常态,唯一能靠近十叁的方式便是喝着她留下的酒,想象她口中的味道。

&ep;&ep;颠叁倒四之间,他说着醉话:“主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ep;&ep;“你到底在哪里?”

&ep;&ep;“是不是那个叫常骁的找你寻仇来了?”

&ep;&ep;然后猛地站起,掀翻桌子,怒吼着:

&ep;&ep;“非要我关你一辈子才行?”

&ep;&ep;又冷笑着:

&ep;&ep;“等我杀了常骁,就把你手脚砍断,留在洞里,你等等我……”

&ep;&ep;说完这句话,下体又开始硬邦邦,浑身热的不行。面对安静的空洞,他发现没有可以抚慰他燥热难耐的人,只得昏昏然,喃喃自语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快回来吧……”

&ep;&ep;都是因为他太弱小,十叁没办法全然信任他,鬼国的事并未对他透露太多,只知道那个神叫常骁,厉害程度他已领略。

&ep;&ep;若真是他干的……

&ep;&ep;擦了擦嘴角都酒,杨追抖着起身。

&ep;&ep;杀了他。

&ep;&ep;让他万劫不复。

&ep;&ep;内心的沸腾怒气灌入杨追的双眼,烧得瞳仁都要炫烂破碎。

&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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