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游淼心有惴惴,喊道:“有人吗?”

&ep;&ep;荒野里空空荡荡的,犹如有什么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远方又传来一声尖锐的狼嚎,群鸦呱呱大作,尽数拍着翅膀飞了起来。

&ep;&ep;游淼看见旷野上有几双绿色的光点在飘来飘去,不禁一阵毛骨悚然。说:“是是是……是什么?是狼吗?”

&ep;&ep;游淼说着就朝李治烽身后躲,李治烽说:“别怕。”

&ep;&ep;游淼说:“早早早……早知道把你的弓箭也带过来……”

&ep;&ep;李治烽说:“带了,在箱子里。”

&ep;&ep;李治烽转身上车去,四周一片漆黑,天空不见月色,游淼在漆黑的道路上摸出火石,啪啪打了几下,引着火绒。

&ep;&ep;李治烽背着弓,提着箭囊下来,说:“你回车里。”

&ep;&ep;游淼既冷又饿,在车里坐着,李治烽要关上车门,却被游淼说:“别,别关。”

&ep;&ep;游淼把火炉放在横板上,缩在李治烽怀里,让他抱着,李治烽只是随意扫了远处一眼,便抖开毛毯,盖在游淼身上。

&ep;&ep;“别怕。”李治烽的声音淡漠而不带感情,却十分安稳可靠:“有狼也不敢过来。”

&ep;&ep;游淼说:“你见过狼?”

&ep;&ep;李治烽道:“塞外多得很……中原的狼只是一窝一窝的山狼,塞外大漠上的沙狼是成群的,比这里的狠。”

&ep;&ep;正说话间,远远的“嗷呜”一声,游淼这次听清楚了。

&ep;&ep;“沙狼碰上了怎么赶,生火有用么?”游淼低声问。

&ep;&ep;李治烽一手漫不经心地摸了摸游淼的头,说:“在大漠里碰上,那时我没有火,也没有弓箭,只有一把弯刀,沙狼有二十来只,聚作一群。”

&ep;&ep;游淼听得心惊,黑暗里又“嗷呜——”一声,于静谧的夜中听得尤其清楚,那几只狼正在不断靠近。

&ep;&ep;“那你怎么办?”游淼问。

&ep;&ep;李治烽说:“我便……”

&ep;&ep;说话间,游淼感觉到李治烽短暂地静了片刻,胸膛起伏,似在提气,紧接着……

&ep;&ep;“呜……”李治烽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兽吠,继而是一声响亮的“嗷呜”狼嚎,震得游淼耳中嗡嗡作响,那声音中气充沛,犹如一只孤寂的头狼在月夜中引亢而歌。

&ep;&ep;外面风声吹着野草,沙沙作响,山狼不再嗥叫了,似是感觉到李治烽那声狼嗥中的危险气息。

&ep;&ep;33、卷二蝶恋花

&ep;&ep;狼眼的绿色光点消失了,风吹过黑夜,又一刹那静了下去。

&ep;&ep;“叫了以后呢?”游淼说。

&ep;&ep;李治烽:“头狼出来与我对打,被我杀了。”

&ep;&ep;李治烽左手搂着游淼,右手修长五指间,漫不经心地玩着一杆木箭,长箭在他指间绕来绕去,箭簇闪烁着黑夜里的一道光弧。

&ep;&ep;“后来呢?”游淼又问。

&ep;&ep;李治烽道:“自然是被我杀了,我被咬了好几口,自己一个人,在沙漠里躺着。”

&ep;&ep;游淼想到李治烽浑身是血,与狼王的尸体一同躺在沙漠中央的场面,说:“狼群没有追上来么。”

&ep;&ep;李治烽淡淡答道:“没有。”

&ep;&ep;游淼又说:“你躺在那里做什么?”

&ep;&ep;“看月亮。”李治烽低声答道。

&ep;&ep;大漠,皎月,狼群……以及银光之中,躺在沙漠中央的李治烽。

&ep;&ep;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遍吹行路难,赜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

&ep;&ep;游淼想象着那遥远的场景,倚在李治烽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寂静的深夜里,又似乎有狗吠与人声从陌生的道路尽头远远而来。

&ep;&ep;李治烽的耳朵微微一动,在指间旋转的木箭停驻,抱着游淼的手臂松开,让他倚在自己身上,拾起放在两人身畔的长弓,顺势弯弓搭箭,指向一片漆黑的夜路。

&ep;&ep;“该不会是碰上狼了……”

&ep;&ep;“走了一夜也未曾走到……”

&ep;&ep;李治烽微微眯起眼,这时候乌云退去,一轮满月悬挂于天顶,四周稍稍亮了起来。

&ep;&ep;游淼醒了,睁眼时看到李治烽蓄箭在弦,马上转头望向来处,一条狗汪汪地狠叫,被牵着它的几个村夫喝住了。

&ep;&ep;“是少爷!”

&ep;&ep;“游少爷!”

&ep;&ep;“这可找到了……”

&ep;&ep;李治烽放下箭,游淼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些人是来接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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